庞掌柜还在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目光深深,她问:“少东家为何会有此一问?”
颜雪怀却看向门口:“贵东家的那碗面倒掉了,怕是没有吃饱,若是不嫌弃,来我们李食记,尝尝我娘的手艺如何?”
庞掌柜一头雾水,正要开口询问,却听门外响起一个洪亮高亢的女声:“好啊,那就尝尝。”
李绮娘愕然,却听那女声再次响起:“李食记是吧,挨着河边的,好,我先行一步。”
“好,我们随后便到。”颜雪怀提高声音,只是她的声音和那个女声相比,细细糯糯,像只小猫子。
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里,李绮娘问道:“怀姐儿,你怎么想到刚刚那个姑娘,就是黎东家的?”
颜雪怀嘻嘻一笑:“猜的。”
李绮娘......
颜雪怀没有说出来的是,黎家宴的人之所以会挑了这么一个破地方住下来,显然就是为了避开什么人,她们来京城是为了酒牌子,是为了生意,本应像罗家或者其他酒坊那样,巴不得让所有人都能找到她们。
可是她们却像是不想让人找到一样,另外还有那几个大汉说的话,让她们不敢留在京城。
那些大汉出手调戏,还假扮成卖阳春面的,无非就是同一个目的,不让她们来京城,即使来了,也只能回去!
李绮娘不死心,又问:“刚刚你在外面看到那个姑娘时,就猜到她是黎家这一代的东家了?”
颜雪怀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怎么说呢,她看到那姑娘时,就是感觉到那姑娘应是有些来历的,别的,还真没有多想。
直到听庞大掌柜说没有其他人来过时,她这才理顺了。
黎家内斗,前期争抢当家人的位子,到了如今,就变成勾结其他酒坊,暗中给自家使绊子。
得不到,就毁了,哪怕这是自家的酒坊。
当然,也不会全都毁掉,烂船还能有三斤钉,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那个小女子从当家人的位子上拉下来。
回到李食记,黎姑娘已经坐在雅间里了。
还是那身绿底黄花的布衣,还是那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
这身打扮,连同她的大辫子,整个京城,绝对找不到第二个。
李绮娘和颜雪怀走进去,黎姑娘的目光便落到颜雪怀脸上,她笑着说道:“我眼神不好,离远看只看到身量挺高,却没有想到,原来还是一位小妹妹。”
颜雪怀理解,上一世她的眼神也不好,五米以内六亲不认的那一种。好在这一世,原主不读书不做针线,耳聪目明,对了,也不晕船了。
李绮娘笑着说道:“让黎姑娘见笑了,这是小女,刚刚及笄,还是小孩心性。”
颜雪怀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我叫颜雪怀,冬雪的雪,情怀的怀。”
黎姑娘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贝齿:“巧了,我名字里也有一个淮字,却是江淮的淮,我叫黎宝淮,痴长你几岁,已经二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