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钱王氏,颜雪怀便把禁酒令的事告诉了李绮娘。
李绮娘悄悄叫了珍珠,问起吕嬷嬷的事,珍珠告诉李绮娘,吕嬷嬷其实并没到荣休的年纪,只是皇帝早在潜邸时就立下规矩,家中男丁年满十三岁,乳母便出府荣休。
吕嬷嬷的父亲曾经做过两任知县,夫君是高宗年间的举人,吕嬷嬷荣休之后便深居潜出,幼女是老来女,出生后身体不好,吕嬷嬷便一直菇素为幼女祈福,夫君钱举人创办私塾,教书育人,与世无争。
很多大户人家的女眷想要借着吕嬷嬷的关系,替自家儿孙攀上柴晏,都被挡在门外。
因此,柴晏对吕嬷嬷非常敬重,连带着江皇后对她也另眼相看。
吕嬷嬷有两子一女,钱大郎就是钱王氏的丈夫,他比柴晏年长五岁,读书不行,人却很是沉稳干练,当初跟随柴晏一起入行伍的十几个人里就有钱大郎;次子与柴晏同龄,已是童生,一直在跟着父亲读书。
成武皇帝登基之后,江皇后便让人接了吕嬷嬷一家进京,一来是因为吕嬷嬷,二来也是看中钱家两兄弟。
李绮娘明白了,钱家的两个儿子,日后便是柴晏的心腹。
她叹了口气,忍不住往女儿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闺女的脾气,若是看不上什么人,决不会给那人半丝机会,哪怕是讨好的机会,也不会给的。
有些事啊,当娘的怕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次日,李绮娘便从以前相熟的铺子里,定了几匣子成色极好的竹荪和猴头菇,又加了一匣燕窝,让珍珠送去了钱家。
礼不重,但很周到。
刚好那天江皇后叫了吕嬷嬷进宫,吕嬷嬷便把这事说了,江皇后微笑:“做母亲的不卑不亢,做事周到,不错。”
吕嬷嬷又道:“民妇的儿媳见过颜姑娘两面,回来后说,颜姑娘也是个知礼且通透的。”
江皇后问道:“除了知礼且通透,还有其他的吗?”
吕嬷嬷想了想,试探着说道:“......颜姑娘是位美人。”
娶妻娶德,容貌倒在其次,正室要端庄贤惠,妾室才会以色侍人。
吕嬷嬷犹豫再三,生怕会因此引起江皇后的反感,但是钱王氏对颜雪怀的评价,除了知礼通透以外,也就只有称赞颜雪怀长得漂亮了。
且,容貌这种事,也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江皇后早晚会知道。
因此,吕嬷嬷还是把那句“颜姑娘是位美人”的话说了出来。
她察言观色,见江皇后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这才松了口气。
“有多美?比我的阿晏还要美吗?或许是吧,吕嬷嬷你是不知道,阿晏是真的心悦这位颜姑娘,他为了帮颜姑娘的母亲寻找亲人,给本宫接连写了三封信,他在军营的时候,半年都不给家里写上只言片语。唉,本宫早年还曾担心,阿晏长大以后,会被无数小姑娘惦记着,个个都想嫁给她......本宫想多了。”
吕嬷嬷噗哧笑了:“七爷专情,随了陛下。”
这句话是说进了江皇后心里,她抿嘴笑了,对吕嬷嬷说道:“这也是小时候你教得好。”
吕嬷嬷忙道:“民间有句俗话,龙生龙、凤生凤,所以您看,七爷高贵的品质是与生俱来的。”
晚上,皇帝过来,江皇后便说起柴晏的事,皇帝冷哼:“笨。”
江皇后不爱听了,她那心肝宝贝的小儿子,刚刚才在平城立了大功,怎么就笨了?
皇帝道:“老大七八岁就给自己定下了亲事,老三,算了,老三就更不用说了,差点抢亲,你再看看小七,他的哥哥们像他这么大时,早就成亲了。”
“阿善也没有成亲。”话一出口,江皇后就后悔了。
柴善是老二,二十五岁了,别说成亲了,他不当和尚就谢天谢地了。
皇帝又哼了一声,问道:“他可说了什么时候进京?”
江皇后唉了一声:“您把钟灵山赐给了别人,阿善更不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