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见太后问,更是谨慎的先想了一想才开口:“菊之分高上,先以色,然后是香,最后是态。”
太后扫视众女一番,嘴角微微含笑道:“若以色分,当以何为先后呢?”
赵祯道:“菊花又称黄花,自然以黄为先,其次为白色,菊花是秋花,应西方之气,西方属金,当为白色。紫色是白色之变,红色为紫色之变,其余颜色,又居其次。”
刘妤也要凑趣,拍手笑道:“我却不明白了,照官家这般说,黄白两色最好,我素日常见,却是黄白两色最多,倒是其他颜色较少,尤其是那种非红非紫的,又是那种绿色的,都是希罕名种,特地相问则个。”
赵祯笑道:“物以稀为贵,但却不见得稀者就是上品。论品相者,除了色,还有香与态。正是因为黄白两色最多,因此这两色中的上品,便是万中选一,香气悠远,分叶流瓣,自平常中见真国色,倒比那些虽然弄了稀罕之色,却又香与态不齐全的更见底蕴。”
太后点头叹道:“官家这话,不仅是品花,也是品人。正是所谓自平常中见真国士,比那弄奇弄险的,更见底蕴。”
赵祯听得太后教训为人处事之道,便站了起来听训。他这一站起来,众女都不敢坐着,也一并站了起来。
太后笑了:“这一亭子的人都站着,看来我得赶官家走了,免得他在这里,大家都不自在。”
赵祯忙道:“儿臣先告辞了。”
太后点了点头,叫阎文应:“台阶甚滑,好生看顾着。”
赵祯去了不久,人也都散尽了。太后照着各人今日的衣衫之色,各赐了一盆菊花去了,郭氏穿了杏黄色衫子,得了一盆黄色的都胜,曹氏得了一盆白色的玉脑,张氏得了一盆紫色的秋万铃,郴氏得了一盆红色的垂丝,王氏得了一盆豆绿芙蓉,其余尚氏杨氏等人,也各依服色得了赐花。
太后回到崇徽殿,独自倚着想了一想,便命人请皇帝过来。
崇徽殿紧挨着皇帝住的延庆殿,即原来的万岁殿,大中祥符七年重修之后,就改为延庆殿。先帝大行之后,太后就搬到延庆殿北的一座无名宫殿中,定名崇徽殿。母子二人住得近,往来也是很方便。
太后不说话,赵祯也不说话,太后回微微长吁一口气道:“今日几位小娘子,官家看着如何?”
赵祯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临到嘴边却泄了口气,仍规规矩矩地道:“但凭母后做主。”
太后想着官家方才的神情,除了那次说龙脑品花的时候顺带看了看郭氏,其余时间虽然目不斜视,但却好几次偷偷用余光看着王氏,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了”,只得自己开口道:“方才那王氏,官家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