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好了一会,这才将玄祐又哄得睡着了,这才站起来,只觉得浑身冰冷。
想了又想,还是抑不下恼怒之情。玄祐身边有几班宫女轮班,也不知道是哪个说的,却也不敢去追查,以免得招人怀疑,当下只以服侍不周为由,将这批宫女统统轮换,又换上新人,只每一班都留个心腹监督着。
涂嬷嬷见她操心,就来劝她。郭熙心中暗恼她办事不利,当下屏退左右,才低声将刚才玄祐的话与她说了。
涂嬷嬷倒抽一口凉气,忙跪地请罪:“是老奴该死,老奴竟没发现……”
郭熙阻止道:“好了,也再别提这事了。我刚才跟他说,并没有什么杨媛出血的事,他只是做梦罢了。我也警告过他了,不许跟任何人说。”
涂嬷嬷却道:“圣人还是要小心些。二皇子毕竟是个孩子,童言无忌。孩子容易被人套话,完了还会加上一句,‘我答应了不说出去’,若叫外人听了去,就更糟了。”
郭熙叹道:“这也是没奈何,好在宫里都是我的人,这几个月,我不让他出门,等风头过了,想来他也忘记了。”
涂嬷嬷忽然飞来一句:“可要是官家过来看他呢?”被郭熙看来,那双目竟如利剑一般,吓得自己掌嘴道:“老奴该死,这种事情,自然是断不会发生的。”
她这话只是无心之说,谁知郭熙睡到半夜,竟做起梦来。
那梦却是极逼真的,就记得梦中,太后也西去了,杨媛那新生的小儿也没了。皇帝封了玄祐为太子,她一家三口,说不出的其乐融融。
玄祐穿了太子的冕服,祭庙告天回来。皇帝就道:“朕只你一子,将来的社稷江山,都要交在你的手里呢。”
她正欢喜时,忽然就见眼前一只花猫闪过,皇帝就变了脸色,厉声叫人打猫。谁知道玄祐忽然就道:“别打,别打。”
皇帝就问他为什么。
就见玄祐一脸天真地道:“我不说,我答应过母后,不能说出那个猫是涂嬷嬷养的!”
郭熙只觉得一瞬间天都塌了下来,四下皆暗,唯有皇帝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与杀机。
皇帝说:“我早知道都是你这个毒妇做的——”
余下的话她就没听清了,她半夜吓醒,留在印象中的,只有皇帝那句话,和皇帝充满杀意的眼神。
她捂着心口,只觉得里头跳得厉害。
但这些日子,因着玄祐生病,她便将儿子的小床挪到自己房中,以便照顾。她方才梦魇惊叫,就把玄祐也吓醒了,见郭熙神情狂乱,似仍沉浸在噩梦中,连忙跑下自己的小床,爬上郭熙的大床试图安慰母亲。
他这举动出自纯孝,自然也没有人拦他。谁知道他一接近郭熙,郭熙忽然睁大眼睛,满脸杀气地盯住玄祐,把这才玄祐吓得不敢动也不敢作声。
郭熙看着玄祐,眼神中天人交战,好一会儿才猛然回醒,双手捂住脸,不断颤抖。
燕儿战战兢兢地上前低声唤她:“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