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棒”是一个权杖!
杖身正常。
而那杖柄的位置,竟然有一只斑鸠鸟!
一个专有名词从徐偃的脑海浮现:
鸠杖!
竟然是鸠杖!
眼前这个来自豫章郡的小子,竟然怀有鸠杖?
汉家以孝治天下,他很明白,也很清楚鸠杖意味着什么。
持杖者为三老!
在皇帝亲自下旨、宗正卿敬告大汉宗庙之前,任何人不可动。
动三老者必死!
虽然眼前持杖者为一少年,但是,如果这少年身怀鸠杖主人的意愿……帮鸠杖主人做事,未尝不可以把少年看做鸠杖持有者。
这种情况,继续胁迫,绝对被刘彻再次作杀鸡儆猴之用!
这位皇帝当年废除侯国的时候,可丝毫不心软。
在徐偃犹豫之际,一阵声音传来。
“此乃我临走之前,曾祖父所赐之物!”
张平安虽然衣衫褴褛,堪比乞丐,但却傲然而立,环顾四周,声音朗朗。
“曾祖大人明言,持有此物,可直入长安未央宫,面见陛下!”
他语气微微一顿,用冰冷严酷的声调,沉声道:
“阻挡之人,杖之!”
“冒犯之人,杀之!”
“毁坏之人,族诛之!”
他这三句话,与其说是传达曾祖父之意,不如说是在警告场中诸人。
随后,张平安目光停留在阻挡自己进入函谷的甲士身上,冷声道:
“尔等立刻让开,否则,别怪我用鸠杖开路!”
徐偃眼神阴晦不定。
让,违背丞相之命,如果张平安是刺客,长安那里出了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让,冲撞三老信物,同样要获罪!
此刻,赫然已进退维谷!
在徐偃犹豫之时,身后一个穿着布甲的士卒,小声说道:“头儿,他这根鸠杖的颜色不太对劲啊。按理说,鸠杖不应该是金黄色嘛?除非年头比较久,才能出现这种铜绿。”
被属下提醒,徐偃幡然醒悟。
他长呼一口气,盯着张平安,冷笑,“好小子,差点让你蒙骗了!观你这鸠杖上的铜绿,这根鸠杖至少有三十年了吧?竟敢刨三老之坟,偷盗鸠杖,假传三老之意。罪当诛!”
张平安一愣,眉头紧蹙,解释,“说话要讲证据,要不然我去武关府衙告你们诬陷!此鸠杖乃我家曾祖父大人所有,他至今仍活在世上,何来刨坟偷盗之说?”
徐偃抚摸胡须,哈哈一笑,目光炯炯,
“口说无凭,你所说的可有证据?如果没有,我们要把你暂行扣留,待向鄱阳县衙求证之后,才可放行!”
在遭遇剥夺封国的事故后,徐偃的处事就圆滑了起来,说话很讲究方法:
并没直接点明阻拦,也没有点明允许进入,而是在规则之内,委婉地声称求证三老之意。
这样做,两不得罪!
丞相那里,无话可说。
鄱阳县衙那里,也挑不出毛病。
“小子,你可有自证身份之物?有就拿出来,验证之后,我们立刻放你入关!”徐偃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平安,“若没有,给你两条路!”
“一:拿着这根鸠杖,离开武关!”
“二:执意入关,在函谷暂歇,由我们派人求证。”
张平安黑着脸,握着鸠杖的手颤抖不停,气愤填膺的喊道:“你们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