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左谷蠡王意下如何?”
“本王也没意见。”伊稚斜喉咙发干,抓起案几上的酒樽,一饮而尽。
……
张安世将抄写匈奴方要求的帛书铺开,又拿来王贺手中那份记载大汉条件的帛书。
对比之后,抬头道:
“吾侪双方提议皆强势,几乎难有商量的余地。不如,先放下各自的意见,提出一些能够商量的条件,在博弈中,达到双方都可接受的目的。”
司匡与伊稚斜对视一眼,二人同时点头,朗声:
“可!”
张安世明确二人意见后,提了提眼角的麻绳,撸起袖子,率先直面匈奴人的要求,沉声道:
“左谷蠡王要求我方释放从左贤王部活捉的匈奴呼延部的贵种。可对?”
“不错!希望尔等保证呼延霍霍的安全,并且将他送回草原。”呼延陌陌手按在案几上,高声回答。
张安世提笔,注视呼延陌陌,诘问:“尔等索要贵种,愿意付出何物?”
呼延陌陌伸出右手食指,笑道:“羊一百只!”
“嘭!”未等张安世回答,坐在孔安国右手边的吾丘寿王愤怒地拍着案几,“吾反对!”
呼延陌陌眯着眼睛,像看死人一样盯着吾丘寿王,右手渐渐地向案几上的弯刀靠近,“竖子,汝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切~”
吾丘寿王轻蔑摇摇头,丝毫没把威胁看在眼里,手指敲着案几,奏出自己特有的节奏,声音跟随节奏,咄咄逼人:
“古往今来,战争胜利之后,战俘之结果,往往有二。罪孽较潜及投降者,厚待之;罪孽深重者,杀之以祭旗。”
“呼延霍霍不仅率兵追捕匡人及众兄弟,还是陛下主张大汉对匈奴出击作战中,俘虏的第一个贵种,于情于理,都应该杀之,以其鲜血,昭告宗庙,以慰先辈之灵。”
“尔敢!”呼延陌陌吓得一下子跳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手舞足蹈,大声尖叫,海豚音都出来了,“若尔等敢伤我兄弟分毫,我必率兵,踏破汉境边土,屠戮尔民!”
吾丘寿王公羊学派天生好战的情绪被调动了,起身拔剑,剑刃挑起衣带,寒声:“要战便战,吾安惧?”
“二位先别急着打架,小子倒是有个提议。”
忽然,一股稚嫩的声音从最东边传来。
坐在末席的虞初笑吟吟地站起来,对二人拱手行礼。
呼延陌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射出去,“小子,报上名来!”
“小说家,虞初。”
呼延陌陌哈哈笑了,笑的癫狂,“原来是末流之学啊。汝有何高见?”
虞初年纪虽不大,但心性成熟,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道:
“一换一。以匈奴之地的汉人,换呼延霍霍。”
司匡双手交叉,放在袖口,侧身,安安静静的看着虞初的表演。
如果把这位小说家的天骄看作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就大错特错了。
小说百家,本自虞初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位全场最年轻的天骄一旦爆发,足以碾压百家诸生的思维活跃度。
如今虞初主动出击,想必已经有了想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