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错吧?”
“公子,错不了!是匡人!”家臣信誓旦旦地说道,“许久不见,其竟然北上出击匈奴……而且还是跟从车骑将军,匪夷所思。”
任宣冲挑挑眉,把刚才脱下来的衣服又穿了回去,同时问道:“吾族在齐地还有人员驻留吗?”
“公子,为了销售曲辕犁,齐地人员都已经撤了回来,只留下了几个接收消息的人。”
“谁留下来了?”
“公子,留下的人,多为任氏的贫穷远房亲戚。”家臣眼珠子转了转,沉吟半晌,“吾记得,好像有一个叫任安的,籍贯荥阳。”
“汝立刻安排人回家中传递消息,以吾之名义,将任安划归长安族谱,命其置办金、玉、丝绸等珍贵之礼,入稷下学里,贺匡人大胜!”
“???”
任宣冲缓慢抬头,眸中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不需要多问,立刻去办。若父亲问起来,就说吾的主意便是。”
“诺。”
这名家臣拱手,示意知晓。
他对这位侍奉多年的公子的眼光颇有信心。
尤其是在得到家族许可之前,花重金买下曲辕犁、耧车的专利权这件事。
虽然起初家族震怒万分,但随着被迫执行契约的时候,整个任氏惊恐的发现……
关内各地的大农署,竟然一改常态,像是换了个领导似的。
不仅不盘问销售价格,不强制搜刮征税,还主动询问有什么难题,需不需要帮忙。
正当所有人怀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的时候,任氏老家主花费几十金,托人从未央宫里带出来点消息。
总共十个字--曲辕犁普及,含陛下之意。
内容虽短,却犹如强心剂,把整个任氏的情绪都调动了。
这是一个堪比老祖宗发家时候的机遇。
接着便是:天下家仆,皆回关内的家族命令。
而任宣冲,毫无疑问,成为了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
这名家臣深知,据说家族宗老已经在谋划让任宣冲提前接任族长之位了。
不敢怠慢命令。
他立刻对一旁的家仆嘀咕几句,指了指队伍中的一匹快马,把人派了出去。
……
……
未央宫,清凉殿(三辅黄图载)
刘彻守着刚从深井中取出的酒坛,酌着小酒,祛着暑气。
“陛下!上谷大捷!陛下!”
春陀喜滋滋地跑了进来,嘴里嚷嚷个不停。
来到大殿中央,
他扑通跪在倒地,稽首而拜,
“匡人率流民部两千人、铁骑三千人,合计五千人,入左贤王部,攻六小部落,斩首两千余、活捉匈奴老幼妇孺八千多人。”
“奴婢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刘彻听闻,立刻龙精虎猛地跳起来,“果真?”
“奴婢不敢欺骗陛下,捷报信使正在殿外等候传召。”
“传!”
“陛下有旨,传使者进殿!”
俄而,传令兵被数十名卫士簇拥着,快步走了进来。
跪地,拜曰:
“卑职车骑将军亲卫,冯六,见过陛下。”
其举着一个翠绿色的竹筒,高呼,
“此乃捷报文书。”
“呈上来!”
春陀闻言,急忙小跑,接过来,又送到刘彻面前。
这位皇帝检查封泥完整性后,打开。
看着帛书上卫青那熟悉的字体,激动地握紧拳头。
“好!甚好!”
不需多言,两个好字,充分体现了他的心情。
“大战未始,捷报先来!天佑我大汉!”
春陀笑着跪地拜曰:“恭喜陛下!此乃天命加身之意也!”
“哈哈哈哈哈!”
刘彻大笑!
可惜,大军还未班师回朝,还不能封赏。
心痒难耐呀!
他看着下方冯六的面庞,汗珠吧嗒吧嗒的滴下来。
忙指着案几上那一坛还没喝完的酒,
高声,
“春陀,将美酒赐予这位士卒!好生安排其休息!”
“奴婢遵命。”
春陀笑吟吟地跑到案几,摸着冰凉的外壁,嘿嘿一笑,送到冯六手中。
“传朕旨意。”
“今晚,长安内所有两千石官吏、列侯,齐聚未央宫。”
“朕于此地设宴去暑,庆匡人大胜!”
“诺!”
春陀急忙领着一干人撤了出去。
清凉殿内,仅余皇帝一人。
刘彻摸着手中的帛书,高兴地手舞足蹈……继续沉迷在欣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