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尔等竟然妄图将吾之商队劫掠于此,破坏忠义之行,实乃竖子之为!”
司匡挥舞着手,像一位演讲家,声音慷锵有力,
“毁冒顿左贤王之约在先,迫害张公孝心在后,难道,此乃萨满神之教诲乎?”
在后面窝着的呼延赫连脸色通红,神情激动,怒吼一声:
“住口!伟大萨满之神岂容尔等污蔑!吾杀了你!”
左手摸箭筒。
重新抽出一根箭矢,拈弓搭箭,将心头之火融入箭簇,恨不得直接穿透司匡的心脏。
司匡不慌不忙,讥讽一声:
“怎么?恼羞成怒,妄图杀人灭口?今日,若吾眨一眨眼,则枉为汉人!”
担心主帅被失去冷静的匈奴大汉射杀在此。
冯驹等人急忙地向前几步,封锁箭矢的路径,把司匡护在身后。
赵破奴也终于拔出剑来,双眸渐趋血红。
喘着粗气,准备搏杀。
“司公小心!”
赵破奴压低声音,小声提醒,
“若一会儿真的开战,就只能委屈阁下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届时,恕吾将君提于马上,疾驰离开。”
若匈奴暴动,中军来之不及时,则一部分人断后,一部分人护送司匡离开。
这是他们出上谷之前就已经想好的对策。
虽然断后之士有很大的可能折损在此,但是能够严格遵守车骑将军的命令,他们愿意!
秦汉之士,尚存春秋战国士人之风骨。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讲忠义!
田横五百士为信义自杀,今日,他们为车骑将军所托战死,又有何不可?
两方的情绪如同两个装满了火药的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被点燃。
一旦发生爆炸,这里必定会被鲜血洗刷一遍。
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古哈尔坐不住了。
“兄长息怒!”
他急忙的拽着呼延赫连的羊皮衣角,将他拉住,低声说道,
“兄长,此事乃吾等过错为先。若将此群忠义之士斩杀于此,恐遭遇天谴啊。”
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司匡一行人,他又补充道:
“况且,这一群人身体壮实,武器锋利,贸然动手,即便将其全部留下,吾之部落亦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如今正处在羊羔牛群成长的关键时期,部落处在用人之际。兄长,汝可不能冲动啊!”
“别忘了,四周对吾辈虎视眈眈之徒不在少数,若勇士今日折损,明日周围其他部落对吾辈发动攻击,到时候如何是好?依小弟之见,不如放他们离开,彰显匈奴亦讲求信义,令汉人蒙羞。”
“呼!呼!呼!”
呼延赫连脸色涨得血红,喘着粗气,胸口不断上下起伏,一口气上不来,堵塞的难受。
他侧视诘问,
“古哈尔!难不成萨满的荣誉在汝心中一文不值?怕什么?草原之子不怕战斗!若鲜血能够维护萨满神的荣耀。拼死一战又如何?”
“别说是这百人商旅,哪怕是周围部落一同前来,吾呼延赫连一样敢拼死一战!”
他怒瞪司匡,指着说道,“汝难不成没有看见?这一群人可是有备而来!能够佩戴如此多的长剑,人皆有马,说不定是汉人皇帝派来的细作!”
“大兄!汝见过如此多的细作吗?草原凶险万分,说不定他们只是为了防身。”
古哈尔苦口婆心的劝说,
“请君三思而后行。”
“若发生战争,说句不好听的,兄亡,呼延哈儿该何去何从?”
“兄长好生感受一番,在那小子身边的几个护卫身上散发出来的浓厚杀意。”
古哈尔瞥着赵破奴,又看了看冯驹,
一字一顿,道:
“此二人浑身气势,不亚于吾侪。大兄,汝可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斩杀?”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犯不上为了一群来临不明的人,赌上整个部落的未来啊。”
“草原之子不怕战斗,然,左贤王那里该如何交代?整个羊盆都是左贤王的,万一他下令不准吾辈牧羊,岂不是绝后代之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