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眼睛眯起来,望着不远处的书架,面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根本猜不到他的心思。
“当年为师初到长安,刚被先帝任为博士的时候,王孙就已经是有名的外戚了。与其他外戚不同,王孙一改其姑母太皇太后的黄老信仰,信儒!”
“可以说,儒家能够在长安站稳脚跟,多亏了他们几个……”
董仲舒闭上眼睛,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微微一顿,念出来三个久违的名字。
“王臧、赵绾、窦婴。”
“唉……”
重重叹息之后,董仲舒开始缓慢拨开迷雾的面纱,揭晓公孙弘倾力相助的原因。
“昔年,左内史至长安,大汉尚未尊儒,儒生之待遇,差得很。在长安的儒生,除了博士之外,几乎都是靠王臧、赵绾、窦婴三个喜儒的大臣接济。可以说,窦王孙对公孙弘而言,有大恩!”
“去岁,王孙死的过于蹊跷,吾侪调查过,虽然幕后之人处理得很干净,但总有一两处遗漏。根据尚存的的线索,所有的证据,皆直指丞相府。”
董仲舒笑的凄惨,反问,“试问,面对一个将恩人逼迫死的人,公孙弘敢不尽力而为吗?”
吾丘寿王恍然大悟。
抬头,深吸口气,瞳孔逐渐变大,“这么说,公孙弘早就知道丞相与贪墨军功案有关系了。”
“嗯。”董仲舒欣慰点点头,“左内史掌管之地,恰好是大汉北军驻扎之处,其掌握的情报消息,比吾等详细。这正是他愿意与为师化干戈为玉帛的缘故。”
“弟子明白了。”吾丘寿王拱手,“有这层关系,弟子办起事来就放心多了。”
“嗯。”
董仲舒笑了笑,低下头,重新提起推刀,修改积攒的错别字。
吾丘寿王很识相,站起来,作揖而拜。
“师尊,弟子先去准备了。”
“多加小心。”
“诺!”
……
……
亥时
未央宫石渠阁,烛火通明。
刘彻两眼冒着耀眼的金光,手中捧着一块宽大的帛书,一边吃着盘子中的牛肉干,一边
这份帛书是从稷下学里送来的,乃司匡返回学里当日,思考了很久,撰写的奏书。
……
“陛下,臣匡,谢陛下封秩比千石职务之隆恩。”
“臣虽恨不得飞至长安,叩见陛下,但因众多杂事无法脱身。臣有罪!”
……
刘彻目不转睛地扶着帛书。
吧唧一下嘴,左手摸索着,从案几上拿起酒樽,饮了一口。
扭头,望着一旁的侍者,笑骂,“春陀,汝说这臭小子真的想来长安吗?”
春陀笑哈哈的,用尖锐的嗓音回答,“一定想来。陛下天恩浩荡,其沐浴圣恩,必然感激涕零。”
“恩,有道理。”
刘彻手拍大腿,得意笑着。
目光下移,继续阅读这份奏书。
值得专门让人跑一趟的奏书,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请罪那一份,吾丘寿王已经拿回来了。
自己阅读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