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现在顾虑的是,让一个尚未加冠的小子来挑战,未免……显得儒家太不厚道了。
赢了,让人说欺负后辈怎么办?
岂不是还得不到承认?
孔安国扭头,盯着褚大,指着少年,诘问,“褚师兄,此子便是今日挑战之人?”
“嗯。”褚大点头。
“此人太年轻了……怕是连儒学都没参透吧?”
司匡言笑晏晏。
迈着轻盈的步伐,踩着红色台阶,走下去,拍了拍孔安国的肩膀,笑嘻嘻的,“子国,君靠边吧,此人够格了。”
“汝认识他?”
“虽未见过,但听闻已久了,并且,汝虽未去过长安,但也应该知其名。”
“嗯?”
孔安国眉头一低。
转身,重新上下打量少年。
这个年龄能当自己儿子的小子,竟然够格……
又是长安之人……
等等!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名,脚心忽然窜上一股凉气,直袭大脑。
轻视之心荡然无存。
直接拱手,用上敬语。
“君难道是董子门下公羊大儒之一,奉旨学习《春秋》的吾丘寿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丘寿王面无表情,拱手回礼。
“呼!”
孔安国长呼一口气。
既然是大儒,他就没办法了。
《尚书》学派分为古文尚书、今文尚书两种。
他虽然跟随伏生学习了今文尚书,但实际上,他主要精力集中在古文尚书上,即鲁王从孔府墙壁里得到的那份。
古文尚书问世太短,放眼整个大汉,研究时间最长的就是他自己。
因此,《尚书》学派中的古文派,别说是宗师,就连大儒也没有。
孔安国无奈,耸耸肩,提醒了司匡一句,便转身退到了一旁。
“刚才孔子国已经为吾介绍了,吾不再重复了。”
吾丘寿王放下双手,面色阴沉。
数月之前,他听闻师兄褚大输给了一个籍籍无名之徒时,惊的下巴都快掉了,那时,他心里就升起为师兄报仇的观点。
经过研究,他发现打败师兄那个小子用的语气,是一篇儒道文章。
在询问之后,师尊让自己抄了一份原文。
抄录过程中,吾丘寿王被其中的道理感染了,激动的心险些从嗓子眼蹦出来。
然而,在抄了一半的时候,听闻师尊夸赞此文堪比六经,要求自己好生诵读的时候,他颇为不爽。
他无意之间,又听闻师尊为了这个非儒之人重新动用人脉的时候,他不爽的心情更厉害了。
写的的确精彩,但竟然出自一个非儒之人……
不行!
不能忍!
必须打败,然后拉去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