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头,努力回忆着当初在稷下购买居住之地时的价格。
半晌,回答,“临淄城内,一般的房舍约为六千钱。临淄城东、北、南邻里价格,约三千钱。临淄城西部,因为靠近稷下,房价约八千钱,稷下之内,两万钱之内。”
“敢问孔兄,若是小弟以每间九千九百钱的价格向外出售,会有人购买吗?”
“司公,你疯了?”孔安国瞪大眼珠子,一个激灵,身体一颤,“有八千钱的房舍,为何要买九千九百钱的房舍?”
这位孔氏一族次子忽然觉得,自己今日脑袋不够用了。
眼前这位,是来拿自己寻开心的吧?
借钱的时候狮子大开口这件事先搁置不说,你这卖房子,还故意往贵了卖。
把买房子的人都当成傻子了?
虽然诸子百家的人,数艺好的,只有儒生、墨徒等小半部分,但是,这种傻子都会的选择,根本不就需要计算。
有便宜的不买,买贵的,这样的傻子,不多见吧?
“看来孔兄并不相信会卖出这么多钱啦。”司匡笑了笑。
端起一旁装水的酒樽,轻抿一口。
“吸溜~”
凉水入肚,口干舌燥之感略有解决。
孔安国注视着这番动作。
没有开口,仅仅是点了点头。
他不信!
想必,这天下人也不会信的。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卖,稷下北部这片荒地,早就被商贾抢干净了,那还能轮得到司匡?
按照刚才的计算,哪怕只建六百座房舍,退去支出,所得,也在五百金以上。
商人逐利,没有人会放过这个机会。
为何一直以来,没人把主意打在这上面?
只因,弊端太多了。
人工是一个问题。
材料是一个问题。
出售,更是一个问题。
没有哪个商贾会轻而易举地拿出百万钱,经营这个虚无缥缈的房地产业。
天底之下,诸子百家门徒虽多,但大多数都是穷困潦倒之徒,与其买高价房子,还不如在临淄城中找一大户人家做工,每逢休息之日,到稷下转悠两圈呢。
因此,来买房子的主力军,只可能是有钱的商贾,或者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而这群人自幼娇生惯养,早就习惯了享受的生活。对他们而言,与其挤在一个小破地方,还不如自己买地,在稷下周围建一处别院呢。
最后,怎么算,都不会有市场!
房子建成,卖不出去,有屁用?
还一万钱。
最后能两千钱卖一间就不错了。
“司公,售卖房子这种低贱之事,还是算了……吃力不讨好。”孔安国摇摇头,“依在下之见,不如把胶西百亩之田换成稷下附近百亩之田,以耕种谋生。”
他挺直腰板,正襟危坐,声音阵阵。
“在山东官场,我儒家虽然地位一般,但总的来说,还能说得上话。换田之事,没有问题。至于借钱建房这件事……还是算了,只赔不赚。”
“孔兄何出此言?为何无法赚钱?”
孔安国指着稷下北部,目光如炬,言语锐利,“还是那句话,建成之后,谁买?”
司匡气势如虹,朗声回应,“天下读书之人、天下商贾!”
“不可能!为何他们要在‘稷下学里’买房?”
司匡自信一笑,气势不减。
“因为……”
“我会在那里,开坛讲百家之学!”
“孔父有言,有教无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