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轻而易举的刺入人身,正好抵住了人骨,不必用力,只贴着轻轻一划,就能轻易的把人剔骨取肉,连血都不会喷溅出来,只会沿着血槽缓缓的流出来。
这才是庖丁解牛的最高境界,想想就不寒而栗。
姚杳心神一震,望向韩长暮。
此人的确是个魔鬼,如此的心细如发,凡夫俗子如何能做得到。
韩长暮的眸光愈发的冷了,透过风卷起的黄土砂砾,定定望着店主人的一举一动。
此时,从后院儿走出来个瘦弱的妇人,挽着圆髻低垂着头,看不清楚模样,但从她黑黝黝的发髻中,可以清楚的看出,这是个汉人无疑。
高大的店主人听到动静,突然扭头,冲着妇人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你个小贱人,躲哪去偷懒了,还不给老子揉面去,等着老子拿鞭子抽你吗。”
妇人狠狠哆嗦了一下,没有言语,忙转头揉面去了。
韩长暮二人都被这一声斥骂引了去,转头一看,只见妇人伸出来的一双手,白皙柔软,是全然没有劳作过的模样。
二人吃了一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诧和怀疑。
韩长暮抬了抬下巴。
姚杳会意一笑,撑着膝头起身,慢慢走到妇人身边,一脸羞怯怯的模样,笑问道:“姐姐,妹妹想去更衣,不知道哪里方便。”
妇人不知道是原本就格外胆小,还是太久没有人跟她和和气气的说过话了,身子狠狠抖了一下,依旧没有抬头,声音细细弱弱,带着些江南软糯的口音:“绕到后院儿,西边的矮墙上挂了个毡帘。”
姚杳墩身道了个谢,借机看了一眼妇人低垂的脸。
说是个妇人,其实比姚杳大不了几岁,也就刚刚二十左右的模样,生的眉目如画,十分清秀,皮肤也格外白皙细腻,圆髻上簪了枚木簪子,除此之外,通身再无旁的首饰了,连耳垂子上都空空荡荡。
姚杳没做停留,只是绕到院子后头转了一圈儿,又走回到韩长暮身边,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院子里倒是没什么不对劲,但是那个妇人是江南口音,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物件儿,而且看她那个模样,应当是刚来此地不久。”
韩长暮若有所思的看了姚杳一眼,才忍笑点了点头。
可不是个刚来的,那一双手伸出来,比姚杳这个长居长安的人都要细腻,怎么可能是个久居河西的妇人。
姚杳被韩长暮看的心里发毛,不知道自己是又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做错了什么事,颇有些忐忑不安。
她想了想,往边上挪了挪。
还是离这个阴晴不定的瘟神远一点吧。
韩长暮笑了笑,继续望着店主人出神,他这副神情,落在别人眼里,还以为他是饿疯了,唯恐旁人跟他抢肉吃呢。
他一时看店主人,一时看那妇人。
不知道这妇人是被人牙子卖到这里的,还是自己走到这里的,又是为何甘愿受这胡人的打骂而不反抗。
镖师们把驼马队都赶到了马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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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物也都安置在了仓房中,在院中找了合适的地方,三三两两的坐着。
院中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那十五六岁的少年背着褡裢,拴好了青骡子,在院子中看了一圈儿,最后选择坐到了韩长暮二人不远处。
坐下后,他抬头局促不安的冲着二人咧嘴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韩长暮看了少年一眼,有些诧异,这一路上,这少年可从未与他们说过一句话,怎么这会突然亲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