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地爬上了车,坐在了车把式的旁边,在马车一路向南行去的时候,沐风在心里暗自盘算起来。
作为一个正牌传令官,他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是在京都各大府邸之间传话。这样的活计可不轻松,稍微传错一个字,就会产生天大的误会,轻则打板子小小惩戒,重则脑袋搬家全家受牵连,一般人可不能胜任。
沐风能在这个位置上混得如鱼得水,那就说明他的脑子非但不笨还很聪敏。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白衣男人,和自家的小王爷对比了一下,一个是风度翩翩谪仙人,一个是名利场上打滚的官家之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不由得为自家小王爷默哀三息,同时,迅速想好了补救的法子。
等到了目的地,下了车,沐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步,隔着一层薄薄的车帘,先是躬身谢过了万泠聆的搭车之情,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万小姐,为了表示惊扰到您的歉意,在下想为您做一件事,不知可否?”
万泠聆此刻的心思还在木心尘的身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事?请讲。”
“您知道小人是沐府的传令官,经常出入皇城里各位大人们的府邸,多多少少能够听说一些传闻和小道消息,我看您似乎、好像,有那么点儿对刚才见义勇为、施以援手的那位公子…有些兴趣……”
万泠聆在车里一听这话,猛然精神一振,张口就想反驳回去,顿了一顿,又故作镇定地斥道:“你瞎说什么……”
强自把“大实话”三个字咽下去,她续道:“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位公子使我免于受惊受伤,说起来也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怎么你就不想感恩致谢吗?”
“是是是,万姑娘说的极是,所以我才在路上苦思冥想,还真叫我想出了个点子。”
万泠聆在车帘后正等着他进入正题,沐风说到这却住了口,颇有吊胃口之嫌。
万泠聆终是好奇心作祟,忍不住追问,“我说沐风啊,你这是伤势复发,要当场去世么?你不是还有要紧公务办吗?要是没话说,赶紧去吧,咱们就此后会无期。”
沐风这才赶忙回道:“小人是听闻城里近来出了个美男子,见是没见过了,但是仔细想想,觉得和刚才那位公子不但神似,更是貌似。”
“据说,此人来历神秘,身份不明,人生得是丰神俊朗,貌比古时的潘安宋玉,而且谈吐风雅、见识不凡。”
“虽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吧,这个美男子还从没在公开场合现过身,但总是在一些个王公侯府露过行踪,曾被后宅家眷瞥见过真容,后来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是吗?此人姓甚名谁?在哪里能找到他。”万泠聆急不可耐,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这一下,可就彻底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咳咳……”沐风掩嘴,暗中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个……具体的小人不知,和您说这个的意思就是,小人会着意打探,一旦有确切消息,定会亲自登门求见告知。”
轻咳了一声,万泠聆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淡淡地道:“好吧,你且慢慢扫听,又不是什么急事,要是确实是那人,我自然有赏。老王头,我们走吧。”
看着万泠聆的马车远去,沐风心满意足的转身,准备回府禀告差事结果。
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一则到底是他冲撞了万泠聆,万一被这大小姐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在沐小王爷面前告个刁状,以小王爷目前对万家小姐的痴迷程度,一顿责罚是跑不掉的。
二则,那个神秘美男子并不是他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尽管他完全不能肯定二者是同一个人,但莫名地就是认为有这个可能。
就算不是,他要的只是个我为你着想了、跑腿了、尽力了的效果,不但无罪,还能就此和万家小姐搭上关系。
能说上话有了来往就好办,只要以后能在小王爷和万小姐之间传个话递个信,他在小王爷心中的地位自然能够水涨船高。
第三,不管那个男子是谁,他沐风是军队中的斥候出身,受过专门的训练,记人相貌并画影图形不是什么难事,以他的人脉关系,要在皇城里找到对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这些个公子小姐们之间的情情爱爱纠葛,且不说不关他的事儿,他内心还希望旁观看个热闹呢。
不过要是知道日后围绕木心尘,京城里掀起了种种风风雨雨,不知沐风此时会不会后悔当初多管了这一趟子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