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拉着胖虎来到厨房,并让他去灶前坐着烤火,她自己则去找来生姜洗净切片,然后点燃旁边的小炉子开始煮生姜水。
胖虎一边帮她往灶里添着柴火,一边同她说着刚才被淋成落汤鸡的经历。
“……刚才那阵雨,当真是如从天上骤然泼下来一般,我和我阿爹刚把田里打好的稻谷遮好上岸,都还没来得及躲进旁边的稻草堆,就被从头到脚的淋了个彻底!”
南溪一边择着菜一边看着炉子上的火。
“所以你跟秦叔便干脆一路淋着雨往回赶了吗?
你们也不想想,这雨下得这么大,风也刮的这么急,路上哪里会好走?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小胖墩,风便吹不走你哦?”
胖虎把一边衣角扯起来对着灶口烘:
“我们哪里会想到这场阵雨会下这么——阿切~这么久!”
都怪他阿爹预判错误,以为这场雨下不了多久。
南溪刚把择好的菜洗干净放到一边控水,小炉子那边煮的生姜水也烧开了,她先舀出一碗来端给胖虎。
“给,生姜水要趁热喝!”
胖虎连忙伸出双手接过:
“我自己来,别烫到你!”
呼!真的好烫。
待胖虎接过碗,南溪连忙用两只小手捏住自己的耳坠。
胖虎也烫得左右手来回换,最后他干脆把碗放到灶台上,就那样弓着身子把嘴凑到碗边,一边吹一边吸溜。
端第二碗的时候,南溪便有经验了,她先找来一块干净的抹布包裹着碗的外沿,再小心翼翼的捧出去给外面的秦秀才。
待她从外面回到厨房,胖虎已经把自己那份喝光,并且还帮她把米饭都沥好了。
见她进来,正在帮她浸湿蒸饭笼的胖虎问道:
“外面的雨小些了吗?”
“嗯,比刚才小多了。”
南溪接过他手里的活,把沥好的米饭慢慢倒进蒸饭笼里。
她知道胖虎是想趁着现在雨势小,赶紧回去,她不会开口留他们父子吃饭,因为全身都被雨淋湿的他们需马上回去换身干爽的衣服,不然怕是喝了生姜水都不管用。
果然,站在外面屋檐下的秦秀才在喊胖虎回去了。
胖虎跟她挥挥手:
“南溪,我先走啦。”
南溪点头,见他快走出厨房又连忙唤了一声:
“胖虎?”
胖虎回头:
“嗯?”
南溪走至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睛: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你最近话少了好多。”
胖虎一愣,而后又特腼腆的抓着后脑勺。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心事啦?就是心情有些烦闷。”
南溪眉梢微微一挑:
“你以前心情烦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垂下脑袋:
“没出什么事,就是……”
却在这时,秦秀催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胖虎,还在里面磨蹭什么呢?快出来,跟阿爹回家换衣裳。”
看着胖虎湿透的一身,南溪也知道现在不是追根刨底的好时机。
“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待雨停了我再来找你。”
“嗯。”胖虎点头,转身出了厨房,跟着他阿爹离开。
谁知,这场雨却是下了一个下午,下雨天大家都待在家里没有出去干活,包括刘能也是,所以锦娘下午便不用再去刘家小院。
母女俩就像往常一样,坐在堂屋光亮最好的地方,一个纳鞋缝衣,一个看书习字。
须臾,正趴在桌上练字的南溪抬起头,就见旁边的锦娘又在剪着鞋样,且那鞋样的长度瞧着不像是她的也不像是锦娘自己的,于是她好奇问道:
“阿娘这是在帮谁剪鞋样呢?”
锦娘把剪好的一只鞋样放在一边,又开始剪另外一只。
“这是,我估摸着你八九岁时的脚长所剪出的鞋样。”
南溪轻咬着笔杆:
“我现在六岁,距离八九岁还要再等上两三年,阿娘是想现在就把我以后穿的鞋都做好吗?
可万一到时候不合脚怎么办?”
锦娘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便听她道:
“那阿娘再多做几双放着。”
南溪却是听得眉头一皱:
“阿娘,溪儿的意思是,您不如等到我长大了再做,亦不迟啊!”
“可阿娘怕……”到时会来不及啊!
“阿娘说什么?”南溪没有听清锦娘的低喃声。
锦娘抬起头来,温柔的看着她:
“阿娘说,反正现在也是闲着无事,先做几双出来放着也可,若到时真不合脚,阿娘再为你做新的便是。”
南溪点点头:
“阿娘可以给自己做几双新鞋。”
在锦娘那间房屋的衣柜里,装的基本全是她的小鞋子小衣服,锦娘自己的衣物鞋饰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