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抬头看去,就见女工和边上的少年正交谈着,估计是少年在向女工问警察找他们有什么事。
周围人似乎也得知了齐宏宇两人找那位女工做什么,讨论的更热切了。
没说两句,少年就起身走了过来,离着齐宏宇还有一两步的时候站定,点头大声招呼,喊句警察同志。
齐宏宇直接问:“你们公司有几个老板?”
“啊?”少年一愣:“只有一个啊,怎么了?”
“那……有几个老板娘?”
“只有一个老板,当然只有一个老板娘啊。”少年有些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
“没事。”齐宏宇摇头,又问:“你和你们老板娘熟悉吗?”
“不太熟。”少年说:“她平时很少出现,更不会和我们有什么接触。不过,老板娘人挺好的,听他们说,早些年我们这帮人根本没有社保,更不要说高温补贴什么了,都是老板娘给我们加上的。
对了,她还会给我们准备酸梅汤、冰糕什么的,我们早上到了厂房,都是先在外头喝碗酸梅汤,吃个冰糕解解暑,擦擦汗,然后才进来,免得感冒。”
这话倒是和先前的女工如出一辙。
随后他又长叹口气,接着说:“可惜,老板娘失踪才半个多月,高温补贴和酸梅汤、冰糕就都取消了,估计是想节省成本吧。
反正那帮股东就说咱们都在室内工作,还有空调,不需要解暑,更不应该发高温补贴,还说什么,发是情分,不发也是理所应当。”
齐宏宇轻轻颔首,照他说法,周静红确实算是个有良心的老板娘了,对比之下其余股东则都是标准的剥削者。
石羡玉忽然面无表情的插口:“这帮股东还真是没良心,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怕是他们连空调都要停了。”
“那不得行。”少年立刻说:“空调可不是给我们吹的,是给花吹的。温度太高的话,这些花蔫的快,价钱就不好了。想想也知道,空调温度开那么低是给人吹的吗?这半个来月都好些工友感冒了。”
石羡玉似乎有某个猜想得到了印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齐宏宇又问少年的名字,结果发现他在上个月也接受过派出所民警的例行询问,还做了笔录,不过那会儿可没说过半句周静红的好。
于是他问:“既然老板娘人这么好,之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那会儿不知道嘛。”少年回答:“是半个月前,酸梅汤这些取消时,老板说过我们的社保和福利都是老板娘帮我们争取的,我们才知道,这个基本不露面不管事的老板娘,竟然帮我们做了这么多。”
“这样啊。”齐宏宇立刻在笔记本上记了一笔。
又问了几个问题,少年一一回答,大致和齐宏宇记忆中,案卷里笔录内容吻合,但个别细节有所偏差,比如最后一次见到周静红的时间偏差了两天,衣着颜色也略有不同,从白色连衣裙变成了黑色职业套裙。
这才是正常现象,不似洪经理那样,毫无偏差。
随后,齐宏宇又让少年回去,并拜托他再次把自己右手边的男子叫来。
就这样,两小时过去,齐宏宇问了约莫三十来人,每个人的问话时间都不长,问话内容也和案卷笔录上大同小异,只比记录上多几个问题罢了。
总的来说,他们的回答和一个月前大同小异,只有些许细节因为记忆的原因有所不同,另外就是对周静红的评价普遍拔高了许多,从原本漠不关心宛若路人,变成感恩感激,并盼着她能被找回来,回答问题时都主动了许多。
因为她回来了,被取消的各种福利或许也能重新实行。
石羡玉看看自己的笔记本,又看看石羡玉,问:“怎么样,还要继续问下去吗?”
“没什么必要了。”齐宏宇摇头说:“周静红确实很少露面,员工对她了解不多,继续问下去也难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就这样吧。”
“也好。”石羡玉说道:“至少,我们现在基本能确定那位洪经理恐怕有点问题了。问了那么多人,其中还包括主管,只有他的证词与之前完全一致,看出是下了功夫去记的。”
“还有‘几个老板娘’的问题。”齐宏宇接话道:“所有人都说只有一个老板,即万树宁,但有那么两三个人却也问了‘哪个老板娘’这种问题。”
“说明万树宁恐怕养了情人,且基本处于半公开状态。”石羡玉下结论:“至于第一个问的女工,她说的所有股东都是老板的话,可能只是急中生智下的言辞,她反应倒是挺快。”
齐宏宇嗯一声,接着抬腕看表,皱眉道:“万树宁怎么还没来?我明明让洪经理通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