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是不肯见我么?”
太康九年秋,京城西郊。
慕容俊奔波数日,终于得了空闲,可顾兴业却仍不肯见他。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他眯了眯眼,直接上了台阶,跟着正要敲门,房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他暗喜,可未等笑意完全展露,从里出来的盛管事就又反手将房门给重新关了起来。
“慕容公子回去吧,老爷说了,他不会见你,也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盛管事是徐家大爷安排在顾家暗中照应徐氏的,可徐氏死后,盛管事不但没有回归徐家,反而在顾兴业身边留了下来,并且还成了他的心腹。
他心里清楚,顾兴业这是为了防他,可……有用么?
“父亲,如果你愿意顾家就此毁于一旦,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他噙着笑,直接到了房门前面,然后在盛管事满是戒备的眼神中对着房门低语:“阿鱼有贵人青睐,你也无需担心她的安危,只是徐家、顾家,还有齐家,你真的忍心叫他们也跟着你一起毁灭么?”
“畜生!”
房里“砰”地响起一声巨响,却是顾兴业闻声再也忍受不住,径直砸了手边上的瓷枕。
“老爷!”盛管事听见声响立时推门退了回去,跟着一眼就看到了顾兴业正在流血的手掌。
“父亲还是这么易怒。”
他自然也瞧见了,可他心底却不知何故毫无波澜:“我是真的不懂,这很难选吗?”
看着顾家毁灭,顺便拉着徐齐两家一起陪葬,亦或是答应他的要求,将阿鱼许配于他,由他出面保住顾家,这很难吗?
“父亲,你究竟在犹豫什么呢?难道你真想舍了阿鱼叫她进宫吗?难道你真的要她像夫人那样郁郁寡欢致……”
“够了!”顾兴业猛然厉喝,然后抬手直接指着他大骂,“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你明知道阿鱼是你妹妹,你竟然还,还……”
剩下的话,顾兴业终究还是没能真的说出口。
可就算没有出口,他却还是早就听明白了。
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一直忍到现在。
“那位贵人的秉性你比我更为清楚,若不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我又如何能保……”
“住口!”
“借口!这都是你的借口!”
“分明是你狼子野心,分明是你早就对阿鱼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将你留下,否则我何至于此,我顾家何至于此!”
一声声,一句句,仿似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不断在他的心上来回搅动。
“所以即便到了现在,父亲还是觉得是我错了,是么?”
他笑了,笑意肆意,眼底却一片悲凉。
“父亲,你怎么就忘了呢,是我将顾家壮大成今天这样,是我救你出的昭狱大牢,也是我不惧生死将你从崖底背了上来,你怎么就忘了呢?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好呢?”
“你做再多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狼子野心,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也更不会将阿鱼许配给你!”
顾兴业终是咬牙将他赶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么?”
他沉思数息,而后终于恍然,终于释然。
“其实……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至于内容,他相信凭着他与顾兴业的默契,便是不说,顾兴业也自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