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前两者或能久存,最后一种情形却只是看着美好。世间虽大,却有妖邪遍地,世外之地再如何美好,一旦遭遇不测便会如梦幻泡影那般破裂得一片狼藉。
封亦语气里带着自豪与肯定,言辞灼灼地道:“先生,在下可以断言——只要青云门于此屹立不倒,震慑不减,那么河阳乃至青云山周遭百姓具可延续这般和平盛景!先生以为然否?”
周一仙似被触动,面上露出无奈之色,径直道:“小友到底想说什么,便直言罢,老夫洗耳恭听!”
封亦拱了拱手,这才正色道:“先生可还记得渔岩镇时在下所说之言?实不相瞒,此次正魔大战,吾师伤重垂危已然无法理事。便在日前,封亦受师父与诸位同门看重,继任了朝阳峰第八代首座真人之位!”
周一仙闻言一惊,动容道:“小友竟已是青云门首座?”
封亦颔首,眼神恳切地与他相视:“先生,请问今日在下再度相邀,以‘客卿长老’身份恳请先生山上相助于我,您的答复又是什么呢?”
周一仙面上神情有些复杂,他的手捻着胡须,半晌未动,显然正自陷入深思。
只是他心中又有些奇怪,忍不住道:“小友,老夫一介游方术士,最多会看个手相、算个卦,便是知晓的世事多一些,也只是活得够久,见得够多罢了。小友缘何对老夫如此看重呢?”
封亦却不这么认为,肃然道:“老先生何必自谦?单是您老这份世事阅历,便足以让在下钦服,何况在下继任首座年轻气盛,正需要您这般洞悉世情、阅历丰富的前辈指点、斧正!”
对于封亦诚恳态度,周一仙自是有所判断。
说到如此程度,他的确有些动心了。
正如前文之言,周一仙游戏人间,并非他当真看破了红尘、遗世独立,而是他作为游方术士,纵有韬略万千也无处施展。所能做的,最后竟只剩为凡人看相算命,给生存困苦的众生一点希望罢了。
他难道不知,若是能借助如青云门这般势力,才能真正做出影响深远的大事么?
周一仙只是心有顾忌,觉得如他这般半道出家的野路子,不会受人重视罢了。
但封亦明显不同,他与封亦也算旧识,相互有过多次交集。从初见时候的青云稚嫩弟子,到眼下执掌一脉的首座真人,周一仙自认还是能够看清眼前之人的品行。
只是此事牵扯不小,周一仙心中没底,也担心为封亦带来麻烦,道:“小友,你的诚意老夫深受触动。但有一事,如老夫这般野路子以长老尊位入你青云门,从来没有过前例,你如何能做到说服同门认可与接受呢?”
封亦顿时笑逐颜开。
听周一仙这话,他明显是有所意动了。
封亦虽有前世记忆,可因为前世之时便在时间久远之下遗忘了许多细节,何况到了今生,虽能记得一些大事脉络,带细致处不敢言说。何况世事轨迹早在空桑山便发生了偏转,那些记忆早先便只能作为参考。
能够说动眼前这位堪称“诛仙百晓生”老人的相助,封亦心中实在无限欢喜!
“先生莫非忘了您与青云门,可是本就有着宿缘的!”封亦说道,“若是别的人在下还不敢确信得到同门认可,但先生您本就与青云同出一脉,如今再入青云,也是溯本归源、理所应当之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