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驾外挂着丧幡,里面却是春光香艳,这个蠢货是当真没有半点顾忌,那也就怪不得她戏耍他了。
孟若吟给他下了奇毒,足够他慢慢享用了,且让他再欢愉一阵。
方才她那番答话也不算说谎,他会腹痛的确不是因为中毒,是孟若吟那一掌奇妙,搅乱了他的气息,当时他本就怒气上头,气息不稳定,这一乱便岔着气了。
至于那奇毒,若她当时的判断不错,应该是懈元酥。
懈就是懈怠的意思,元是元气,酥可不是什么糕点,和那懈一样,是一种状态。
只是懈指的是精神,而酥就体现在身体了。
此毒药性不烈,却是不好驱除,后劲跟是绵长,会一点一点让人丧失元气,使得人精神倦怠疲困,身子也越发绵软无力。
也就是说这个蠢货没多少时日能这般畅快了,今日暂且满足了他。
陆依娴思及此处,笑的越发灿烂,身子轻摇尽力回应。
恪王的嘴里溢出了低沉的嘶吼……车外,恪王府驾车的侍从听了满耳,挥动着缰绳一脸菜色。
与此同时,在雪阳宫中静守灵堂的孟若吟,又迎来一对夫妇。
孟若吟眼看着一双人走来,神色微沉。
她离开的时候,大哥已是十七,模样什么的都定形了,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自然是一眼就认得出来。
而大哥身旁那个女人定是他的王妃不错。
恪王妃的样貌不差,只是那作态顶多能称作小家碧玉,这端王妃就是实打实的大家闺秀了。
今日的端王妃素衣淡容,微微垂首,款款走来。
只不过是撑伞走了几步,孟若吟就能看出,她通身的端庄娴静,是有骨子里散发的。
那浑然天成并非是装模作样,是得打小练就才有的底蕴。
如是人物,真能有六哥说的那般癫狂?
人可以伪装,让自己表里不一,却不能完全掩盖真实的自己。
在孟若吟的经验中,一个人的心性与他平日不经意的表现是有联系的,尤其是一些下意识的习惯。
“大哥。”
孟若吟走上前,冲正收伞的端王唤了一声。
端王正侧头询问端王妃可有淋湿,闻声摆正了头,看着孟若吟怔愣一阵。
端王妃倒是认出了孟若吟来,当即颔首作为回应,却也没有说多的话。
孟若吟躬身回了个礼,又看向端王,发现他神色散漫,似乎是有些迟钝。
“大哥?”
她又唤了一次,这次端王才像忽然醒了神一样,点点头笑道,“哦,是吟儿啊。”
没有兄妹久别重逢的激动,且不说激动,当真是半点波澜都没有。
仅是平淡的一句陈述……
就仿佛他们刚刚才见过一样。
而且,她身后是灵堂,灵堂里躺着的是三哥。
把血缘关系抛开,大哥与三哥,可是比跟六哥这个同胞兄弟更亲近的。
如今三哥死了,六哥是她交代过了不许来,以免牵机饮毒性发作,除开六哥不便动弹,其他几个兄弟里,大哥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比恪王来的还迟。
孟若吟正觉着不大对劲,腰间的琉璃小瓶也做出了反馈。
嫂子看着还算正常,至少是精神层面上的正常。
大哥的神智就不大对劲了,问题多半在他身上……
也不能说个定,没准两人身上都有东西。
“大哥,三哥他……”
孟若吟改换上怅然的神色,叹息着向前走了一大步,张开双臂欲将端王抱住,却被端王轻巧的避让开。
“吟儿,改日再叙。颖秀身子不好,她陪我祭拜完三弟,还得赶回府里吃药才行。”
端王说着话,一回头与端王妃四目相接,满眼的神情。
这一出叫孟若吟听的心惊,看的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