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王一咬牙,冷嗤一声,“我是听闻昨日间,小妹你曾到过雪阳宫,并且在雪阳宫呆了许久。”
什么循序渐进,他不玩了!
原是想着总归是妹妹,又是许多年不见,先礼而后兵,既然她不想要,也不认他这个哥哥,那他何必讲什么情面,就一招摁死了她。
孟若吟望着他那副责问罪责的脸,不经笑了笑。
竟然还有人想拿这事做文章。
瞧恪王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好像逼不得已似的。
他莫不是觉得方才那些,他是宽宏大量还礼让三分?
“恪王这意思,是我害死了三哥?”孟若吟转身向灵堂正中走去,站到了那棺材前,回头笑道,“恪王要这么说,那父皇该如何是好,昨日三哥最后见的人,可是父皇……”
恪王神色微怔,双拳紧握,“有没有,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孟若吟继续朝前走,同时挽上了邵氏,将邵氏也带上。
恪王这脾气对他能够拿捏的人可是没有丝毫宽容,她还是把邵氏呼在身边的好。
到了棺材前头,孟若吟低头一看,里面隗奕珩身着华服,双手合十,姿态安详。
“你这是质疑父皇了?”
孟若吟说着,声音很轻,夹杂经文的唱诵中几乎听不清楚。
她方才说的是‘实话’,但并不是事实。
自打昨日她从雪阳宫离去后,三哥再也没出来过,更是无人再到访雪阳宫。
去雪阳宫时,青天白日的,她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然是大大方方的去,没有做什么遮掩回避,定是会有瞧见的人。
她哪儿料到三哥夜里忽然就猝死了。
对,是猝死。
不是外伤所致,也不是中毒。
隗奕珩身边的黎阳说了,就是突然间心脏骤停,当场毙命,根本来不及叫医师,医师后来的诊断也做了证实,尸身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能看出身前没有经受过痛苦。
身死的第一刻,雪阳宫上下便奔走相告,而那时她离开雪阳宫已有半日了。
这世间要人性命的毒药许多,但这般迅猛的都是当场发作,又怎会蛰伏这许久。
她与三哥相谈时,黎阳并不在场,但不知为何黎阳携着雪阳宫上下给她做了担保,说的十分详尽。
黎阳禀报,两人的吃食都是雪阳宫备的,并且一直没有近距离的接触,她不曾留下什么物件,除了那只盛放绿豆汤的碗,她也没有碰过旁的。
这一切仿佛就是三哥知道自己即将身亡,提前做了安排将她从中摘出来一样。
可即便如此,有心的话还是能将这祸事推到她身上。
老话不是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过还有一个词叫有恃无恐。
孟若吟不知道隗奕珩有没有算到这一点,总之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父皇为了保她无虞,直接对外宣称傍晚曾经见过三哥。
这见是没见过,众人心头都有自己的一杆秤,可谁也不敢质疑皇帝啊。
父皇的态度很明确了,恪王竟然还要盘弄此时。
这恪王母子当真是心连心,昨个夜里便是宜妃提出过质疑,遭到了父皇驳斥。
母妃没成事,今日当儿子的又来。
恪王还是听见,她说的轻描淡写,于他却是一记重锤。
他的脸色愈发狰狞。
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明白,孟若吟这小傻子究竟有什么好。
再是父皇的独女又如何,任她身份如何尊贵不也是一个女人,这里是奕北不是青璇,不论父皇捧的再高,最后不也得嫁到人家,相夫教子,还能反了天去。
从前他当真没想过要将她置于死地,左右不过是拿她寻个乐子。
她当初那傻样也就这么点用处,和亲她定是不行,笼络下臣她也不能够,拿这妹妹还能如何?皇家供她吃喝享乐,她总得有个价值吧。
孟若吟无视身后投射而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