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流云从公务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赵熙,暮气沉沉。
“子玄——”他跟上去,“明天就是你的弱冠礼了,公主殿下让你过去。”
赵左缩了一下头,他刚才让主人回院吃呢。
赵熙负手前行,“你跟我母亲看着办就行。”
“你可是当事人。”聂流云感觉好笑,“明天就连太子殿下都会来,你不要这么敷衍了。”
他微微抬头,看向远方,长大又有什么好,他懒得搭理这些虚头巴脑的弱冠礼,自顾走着。
聂流云知道他心情不好,作为好朋友,这时他不来安慰,谁来安慰呢?
笑道,“我问了司天监,明天是个大晴天。”
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对他来说都一样,赵熙并不感兴趣。
聂流云又道,“今年收成不错,你这个度支有钱进账,日子好过了,难道不高兴一下?”
“还没进来呢,各处都已经坐到我衙署了,你觉得我会高兴?”他侧脸,不屑的撇了他眼。
这就尴尬了,聂流云头疼,当差不都是这样么,好吧,那就不说公事,说私事,“今天中午,我在丰乐楼遇到方世子与他舅舅谢衡吃饭。”
赵熙行走的脚步微顿,正在说话的聂流云没有发觉,跟在后面的赵左赵右两人看得清清楚楚,二人相视一眼,暗暗叹息,公子居然还在想那个没良心的丫头。
赵左望着主人的背影,对于宋简茹,他一直有找人盯着。
三个月前,出了驸马府,她先买了小院,这个小院过了谢衡的手,半买半送给了她,没想到她没住几天就开了汴京。
离开就离开呗,她竟回到了童养夫的家乡——陈桥,在那里收购大豆做豆酱。
真是奇怪的女人。
赵左虽不屑,不过宋简茹的所作所为却让人放心,她做的事就是一个普通女人会做的事——普通家庭,每个女人都会做豆酱,存在家里,作日常调料。
作为赵熙的贴身护卫,赵左以他的识人直觉,觉得宋简茹并不是想对公子怎么样的丫头,无论是真心喜欢还是别有目的,她好像都没有。
不知为何,赵左第一次生出了希望一个女人对他主子生出目的之心——那怕是攀附荣华富贵。
无欲无求的女人,有时候真的挺可怕,因为除了用强,男人拿她没办法。
骄傲的公子此刻就是拿女人没办法的男人,赵左心道,听说那丫头回京城了,要不,替公子把那丫头押到公子面前,以解公子相思?
相思?老天爷,他在想什么,一个丫头怎么值得公子相思,赵左甩头,神情危襟。
聂流云笑道,“听说谢衡离开京城去南方游乐了,刚刚回来了。”
赵熙侧眸扫了他眼。
“哎呀呀,我怎么忘了,谢衡可是风月场上的常客,他离京,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聂流云拿扇敲自己的头。
赵熙懒得理他,抬步,起居院方向。
“喂,子玄,公主等着呢!”聂流云大叫。
却只看到他的背影。
回到起居院,丫头婆子赶紧上前,该伺候的伺候,该摆饭的摆饭。
但她们都离赵熙一段距离,除了小喜儿。
小喜儿袖管里捏着东西,一直等赵熙坐到桌前,才走到他身侧,“爷——”她刚想抬手。
聂流云风风火火的进来了,“子玄,弱冠礼不是件小事,这不仅是你成人的标志,还是你成为度支的一个阶梯,不能任性。”
他挺严肃。
赵熙望向小喜儿。
现在给他盛饭布菜的人是她。
“是是,奴婢马上就来。”慌慌张张中,要塞到袖袋里的东西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