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那一点,她都不能这么回。
她只能这样回:“不,是草民卑微如泥,配不上锦绣公子,草民有罪!”
不过暖个床而以,跟配不配有什么关系,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赵熙拒绝女人,没想到在小厨娘身上载了两次,他嘴角微弯,“嗯。”
怎么又是一个嗯字?宋简茹再次抬头。
他垂眼看她,长睫细细密密,漆黑如鸦羽,薄唇勾着笑,牵出左唇角一个极浅的梨涡,笑意却未达眼底,漆黑的眸藏着深浓幽光和冷漠嘲意。
这个笑容好像不太友好,宋简茹吓得又伏地,大气不敢喘,一动不动。
赵熙立起身,漂亮狭长的双眸里,淡漠森然,冷冷瞧她一眼,转身而走,袍角轻扬,衣袂飘飘,绝尘而去。
宋简茹软趴在地,她吓得全身都湿透了。
她不知怎么出了乐安郡王别院,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到了家门口,惊魂未定,一边敲门,一边想,要不要离开这里?反正在这里也没有置家产,走也方便,只是梓安学习……好像也不要紧,陆先生教幼童私塾本就是闲得无聊而为,梓安现在可以离开幼童私塾去更高一点的书院读书,这样更有利于他的成长。
她转念又想道,陆先生是大儒,甚至可以教到梓安会试。
她要是把梓安带走,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把宋家姐弟留在这里,她一个人走呢?也许这样更妥?
一直到手酸,宋简茹才意识到不对,回过神,朝屋内叫道,“英娘,梓安……”
没一人回她,糟糕,出来时以为家里会一直有人,根本没带钥匙,现在进都进不去,想了想连忙转到邻居家,打听宋家姐弟去了那里?
邻居吱吱唔唔不肯说,最后被她逼出来了,听到是宋兰娘把人带走,心松了一半,还有一半等她到宋家大伯家再说。
不过一个傍晚时间,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呢?宋简茹站在宋老大院子里,众人跟看猴似的看着她,“怎么啦?”
“怎么啦?”宋兰娘冷笑中透着幸灾乐祸,“不过是个有卖身契的童养媳妇,居然敢置家产,置家产就置了呗,还偷偷摸摸不告诉我们,谁给你这贱人胆子?”
宋简茹本能看向宋梓安,他一脸焦燥,张嘴,却没有声音。理亏,他受的教育让他没办法为大媳妇辩解,甚至他越辩解,大媳妇罪越重。
梓安心性直,宋简茹转头看向梁叔,“出了什么事?”
梁道勋知道她是宋梓安的童养媳,只是没想到是买来的,她根本没有资格置家产,她给他的股份现在就是一场空。
想到每个月按时给他工钱,梁道勋内心一动,这个孩子待他不薄他非救不可,双眼一动,突然发狂怒吼,“臭小娘,你居然骗我……”
众人都没想到梁道勋会发飙,除了宋家姐弟,宋家人先是一愣,转而幸灾乐祸,站着看戏。
“你答应分成给我,现在全没了,全飞了……”梁道勋怒气冲冲跑到她身边,迅速低语一句,“赶紧逃!”
宋简茹一愣。
见她愣住不动,梁道勋赶紧又道:“你卖身契好像被宋家老大给xio……”字还没有说完,宋老大家门被踢开了,熊老大带着一群人耀武扬威的进来了,“赶紧给老子拿下这小娘们。”
宋简茹毫无防备被人抓住了,她冷眼看向院子里的宋家人,人们常常把贫穷与老实、善良挂在一起,实际上,因穷而贪、甚至生恶的人太多了,宋家大房与三房就是这样,他们在饥不饱食的流浪中早已没有良善与道义。
她抬眼望向宋家刚买的小四合院,马上就要成为别人囊中之物都不知道,还在这里窝里斗,她冷笑。
穷,固然有社会制度与阶级原因在里面,但大部分情况下,却是无知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