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籽术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们先回溯张公子突然失踪住在这个客栈天字乙号房,是在六天前发生的事情。可是呢,他对镯子非常讲究,眼力却不好。我想,你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张公子一定拿了你的镯子仔细地看过,而且他看的就是你在五天前,买的那只令你感到自豪的镯子。”
“对喔。这就可以当做有力的证据了。”陆罂大喜。
“没错,你和张公子整整六天没有见面,见面的时候张公子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不管从什么角度解释,他都不可能会有机会摸过张公子的镯子。”殷子胥正颜厉色道。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恐怕请你把手上的镯子取下来交给我们调查了。”陆罂逼视着马丁宁,沉声道。
“好,你们尽管调查吧,我想这只镯子上一定有很多地方上沾了张公子的痕迹。”马丁宁摇头苦笑,道:“当初,我就是趁着他全部的心思都在这只镯子上,先在酒里加了蒙汗药,把他给弄昏了,最后再用毛巾和麻绳把他给层层包起来的。
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写剧本的新人,那时候我也是个刚进剧场的毛头小子,我们两个会认识,完全是因为当时参加象棋大赛的关系,我们常常一面喝酒,一面做白日梦,我们都希望在成名后,能够编写出一部将所有人惊艳全场的象棋剧本。”
马丁宁娓娓道来,脸色倏地一变,露出阴鸷的目光,道:“我是在三天前查到了他的下落,赶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却这么对我说:‘你认为一个人究竟该等待多少次’这句话,很好笑,对不对?
这二十年来,我收集了每一场比赛的棋谱,提供给他作参考,在他说时机成熟的时候,我甚至还全然相信他,到处借了一大笔钱,全部投资在他身上,为的就是能够编写出一本称得上冠绝天下的象棋剧本,可他竟然还要我再等等,于是,我说我要去买坛酒来庆祝就出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除了之前说的酒之外,我还找了一根麻绳和买了蒙汗药。”
顿了顿,他又对着其他二人道:“在你们提议要找端亲王府的殷世子来帮忙找张公子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拒绝,为的也是希望降低事后被怀疑的程度罢了。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没能把象棋的好剧本打磨出来,张公子虽然在戏剧作家界闯出了一番名头,但是我在剧场里却早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我们用二十年的时间来考验彼此,毕竟太长了有一些,一旦时空分离了,不论是人心还是梦想,全都会大变样的。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次的话,我真的很想再回到二十年前,回到我们做着同样梦想的那段青春年少。”
马丁宁最后以一段感慨结束了他的自白,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唏嘘。
翌日上午,吃过了早膳,萧籽术与殷子胥相约一起,难得出来散散步消食。
正往回赶的时候,在东街一条狭长的巷子里,萧籽术忽然看见了一名青衣少年,双手紧紧地护住夹在腋下的一个灰布包袱,神情有些紧张不安。
她本只是略略看了一眼,没多在意,可是,下一瞬,不仅是她,连带着殷子胥却突然不得不把目光都转移到他那边去了。
因为,这时就在青衣少年往前快步走着的时候,他头顶上突然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凌空笔直坠落,眼看就要砸中青衣少年。
萧籽术心惊,急忙喊了他一声:“小心!”以示提醒。
青衣少年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一抬头,竟惊讶地看到一块石头掉了下来,吓得魂飞魄散,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但好在避开了石头的攻击,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不轻的惊吓罢了。
萧籽术心头一凛,忙推着殷子胥过去查看情况。
“公子,你没事吧?”萧籽术试探性地弯腰问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衣少年。
“刚才那块石头打中他了吗?”殷子胥疑惑地问道。
“没有,我看他应该成功闪过了才对!我想,他只是因为害怕,惊吓过度,昏过去了而已。”萧籽术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