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立下这等人设,以后再显出花心本质,岂不弄巧成拙?
而焦顺自付,别的他或许还能隐藏一二,这好色的本性却如同黑夜的萤火虫,万难遮掩。
故此略一犹豫,他便直言不讳道:“事已如此,谈何相处?以后不过是桥归桥路归路罢了。”
“这……”
这已经是林黛玉今天遇到的第三个薄情之人了!
先前积攒的怨怒——尤其是宝玉身上积攒的怨怼,一时齐齐涌上了心头,不由激愤道:“二姐姐分明早已倾心与你,你难道就这般轻易辜负了她不成?!”
她虽知道,贾迎春比焦顺更早的辜负了这段感情,却仍是觉得焦顺身为男子,自然责任更大。
尤其推己及人的想到宝玉身上,忍不住鄙弃的仰视着焦顺嘲讽道:“你们这些男子,果然尽是些薄情寡性之人!”
这地图炮开的。
莫不是又和贾宝玉吵架了?
焦顺直视着林黛玉那一双婉转多情,偏又满含义愤的眸子,毫不避让的哂笑道:“那姑娘想让我如何?跪倒在令舅面前哭诉非他的女儿不娶,为此甘愿作奸犯科贪赃枉法,用民脂民膏供他挥霍?”
“你!”
林黛玉一张瓜子脸涨的通红,半晌才又挤出句:“你这分明是在胡搅蛮缠,明明还有别的法子可想!”
“为何总要我来想法子?”
焦顺嗤之以鼻:“既说是男子薄情、女子深情,自该是深情的来想法子才对。”
说完眼见林黛玉怒发冲冠,攥着拳头瞪着眼睛,好像是随时要一头顶过来似的,焦顺又道:“也罢,那我就再出个主意——二姑娘若肯学红拂夜奔,再当众表示非我不嫁,这桩因果我倒也不是不能扛下。”
“你!”
林黛玉气的直跳脚,愤然道:“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不想竟然……若真如此,二姐姐的名声岂不是毁了?!”
“我承了这因果,不也要面对荣国府的打压报复?”
焦顺好容易才忍下冲动,没有伸手按住那起起伏伏的小脑袋,肃然正色道:“若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自可稳坐家中等着男子求娶——如今既要随心所欲,又瞻前顾后的不肯付出,依旧等着别人劳心劳力……”
“须知这门亲事,乃是大太太主动许诺,非是我登门求娶,现如今大老爷夫妇出尔反尔,又意图讹诈勒索于我,结果我倒成了薄情寡性之人——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林姑娘不觉得可笑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林黛玉登时哑口无言。
她虽性子有些偏激,却毕竟不是什么拳师,做不出倒因为果罔顾事实的事情。
而且焦顺这番话,对林黛玉隐隐也有些启迪。
既然单凭宝玉未必靠得住,那她是不是也能为了二人的未来,做些力所能及的努力?
可在这讲究三从四德、媒妁之言的时代,女儿家又能做些什么?
林黛玉一时有些迷茫,下意识想要询问焦顺——毕竟这事儿就是焦顺挑的头。
但焦顺这时却又拱手一礼:“邢姑娘、林姑娘今日的好意,焦某人必有后报!”
说着,退了两步,转身扬长而去。
林黛玉在后面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也还是没有喊住他。
…………
临近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