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在远处避嫌的李贵跑了过来,关切道:“您这是怎么了史大姑娘和林姑娘怎么走了”
话音未落,就见贾宝玉霍然起身,丢下句:“咱们也走”
然后便迈开腿蹬蹬蹬下了观礼台,朝着校场入口行去。
李贵愣了一下,也忙小跑着跟了上去,苦着脸劝道:“我的爷唉,这典礼才刚开始没多久,您要是就这么走了,回去可怎么跟老爷”
贾宝玉头也不回的反驳:“哪又如何林妹妹和云妹妹不是也走了么”
李贵心道这能一样吗
人家本就是来观礼的,且都是妇人女子,也没谁在意她们什么时候离开;可您宝二爷却是这衙门里官儿,是来参加、乃至主持这场典礼的人
如今可倒好,来时不言不语,在时不闻不问,走时不告而别那您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虽然满心的腹诽,可李贵见贾宝玉阴沉着脸,到底没敢多劝,只能苦着脸暗暗盘算,回去后该如何替他遮盖开脱。
与此同时。
卸下火器兵刃的龙禁卫千户陈大升,也已经风风火火赶到了乾清宫内。
进殿后,他先是大礼参拜,然后一边将电报原文高高举过头顶,一边大声禀报道:“回禀万岁,我等赶到时,典礼已经依从电谕如期举行,且有人倒念出了臣的名姓。“
“此后臣胡乱选了十数人,又让其闭着眼睛翻书指字,抄录下来用电报机发往宫中现原文在此,请陛下过目。”
“快、快拿过来”
隆源帝歪在御座上,早已经等的心急火燎,闻言立刻招手示意戴权去接。
戴权先从陈大升手上接过那原文,来至御座前又取了焦顺先前翻译好的电文,托举到皇帝面前供他比对。
隆源帝一只独眼来回扫视了几遍,忽然勉力坐正了身子,激动道:“果然一模一样,这、这”
说到半截,他突然又瘫软了回去,口中嗬荷有声,那只还算灵动左眼也藏到了太阳穴里,只留下一片吓人的惨白。
这下子变起仓促,寝殿立刻乱作一团。
戴权跳着脚连喊快请御医,焦顺也顾不得尊卑,从电报机一跃而起,指手画脚的提醒吴贵妃给皇帝掐人中他想给皇帝一个惊喜,可万没料到皇帝会还给自己一个惊吓
只有贾元春原地起身一言不发,像是个局外人似的。
万幸,当值的御医几针下去,隆源帝的状况就见好转,又再喝了些药汤,言语上便也渐渐无碍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焦顺忙也在满头大汗的陈大升身边屈膝跪倒,口称有罪。
隆源帝倚在吴贵妃怀里,疲惫又亢奋的笑道:“爱卿何罪之有非但无罪,且还有大功于社稷”
只要对国家运转有些了解的人,就知道电报的重要性,绝不在于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
举凡大一统的中华王朝,必然疆土广袤,往来交通多有不便,朝廷中枢的命令往往难以推行,即便得以推行,因消息不畅,难以及时回馈、矫正,最后落得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几千年来虽然交通状况有所改善,但这政令不通的顽疾却一直未能得到根本的改善。
如今有了这电报,一来能使上下政令畅通,不复延误;二来也可借此威慑地方官员如此,非但能根除这政令不通痼疾,多少还能抑制一下地方官员擅权的问题,于国于民皆有增益。
可以说越是身在中枢,越是身处高位,就越能体会到此物的重要性。
对志存高远的隆源帝而言,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也难怪他一时激动的险些再次昏厥过去。
如今即便缓过劲儿来,隆源帝仍旧是一脸赤色难掩亢奋,只见他颤巍巍抬手虚扶道:“爱卿快快平身,你造成此物,不啻于奇功一件,不知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焦顺见隆源帝没有追责,不由暗抹了一把冷汗,他方才真怕自己步了贾宝玉和贤德妃的后尘,从地上起身之后,因怕皇帝再犯病,他决定先泼些冷水。
“臣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