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使得。”
探春微微点头“太太已经许诺让她给哥哥做姨娘了,她应该不会为了这些蝇头小利犯险。”
顿了顿,又道“二姐姐屋里只怕也要盯紧些,她以前任事不理,还闹出过奶嬷嬷监守自盗的事情唉,她现在虽比以前硬气了些,对下面人还是不闻不问。”
“能改一改性子,就不错了。”
李纨又道“重点还是在你那记号上,若你自己就能改动当然最好,若不成,就尽早找姐妹们群策群力。”
她二人正商量着,忽就见一个婆子自客厅里出来,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清堂茅舍。
“这多半是去找二哥哥的。”
探春说着,又忍不住叹气“只希望不要给焦大哥添麻烦就好。”
李纨嘴上不说,现下却暗笑,这三姑娘原本还对焦顺喊打喊杀的,谁成想才不到一年功夫,胳膊肘就已经向外拐了
话分两头。
却说那婆子果是去怡红院传话的。
袭人得了消息自然不敢怠慢,忙寻至堂屋上房,就见贾宝玉正翘着腿躺在床上,翻看一本艳俗,不远处的书桌前四书五经散落了一地,有几本还沾染上了墨迹。
“呀”
袭人忍不住惊呼一声,回头对在屋里服侍的秋纹道“你是怎么回事,这掉了东西也不说拾掇拾掇”
“我倒是想拾掇。”
秋纹冲贾宝玉撇了撇嘴,又无奈的摊了摊手。
“唉”
袭人叹了口气,再没管那些惨遭迁怒的正经书,凑到床前道“二爷,太太差人请您过去呢。”
“不去”
贾宝玉看都不看她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道“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再不就说我方才崴了脚。”
“二爷”
袭人闻言就要劝说,却见贾宝玉把书一丢,侧转过身背对着自己,又用枕头裹住脑袋堵住了耳朵。
秋纹见状忍不住悄声抱怨“外面多少人做梦都想当官儿,咱们这位爷可倒好,送到嘴里还要往外推”
袭人横了她一眼,再看看宝玉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也只能去外面寻了个借口,打发走了那传话的婆子。
而里面贾宝玉捂着耳朵等了好一阵子,见袭人再没进来落锁,又一骨碌躺平了,翘起腿来继续看那艳俗。
不想就在这时,袭人又匆匆寻了进来。
宝玉见状刚想再来个掩耳盗铃,就听袭人急急忙忙催促道“二爷,快起来老爷让你赶紧过去,说是要敢装病,就把你绑了抬过去”
宝玉扳枕头的动作一滞,继而勐地蹿将起来,怒道“老爷自己还称病在家呢,倒逼着我去做什么鸟官儿”
“嘘”
袭人吓了一跳,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祖宗,你快小声些,仔细这话传到老爷耳朵里”
“你们不说,怎么会传出去”
贾宝玉愤愤的反问着,顺手扯过挂在床头的外衣,就胡乱往身上套说的再怎么厉害,他到底还不是敢违拗贾政。
袭人略一犹豫,摇头道“有道是人心隔肚皮,保不齐就有脏心烂肺的人诗社的梅花扇,不就有人悄悄盗用了,打着府里的名义在外面发卖吗”
“这事儿你也听说了”
“何止,大奶奶还专门叮嘱我,让我近来多多留意咱们院里祖宗,你先把腰带扣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