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正琢磨晚上或者明天晚上,见了焦顺之后,该如何不失体面的摆出求人的态度,见王夫人从外面进来,不由皱紧了眉头,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是为了宝玉来的”
王夫人的气势半点不弱,目光落在贾政额前的抬头纹上,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嫌弃,抬手轻轻抚了抚眼角,用同样冷淡疏离的态度道:“勇毅伯如此行事,分明就是小觑了咱们府上,老爷合该早做应对才是。”
见她果然是为这事儿来的,贾政不快的将袖子一甩:“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兹事体大,自该好生斟酌”
不等他把话说完,王夫人又咄咄逼人的质问:“老爷当初也说要斟酌、思量,结果那工部郎中的官职最后如何了”
“你”
一句话被戳中了肺管子,贾政登时拍案而起,怒道:“好个刁妇,你莫不是专程来嘲讽我的”
“妾身不敢。”
王夫人嘴里说着不敢,脸上的嘲讽却是溢于言表:“我一妇道人家,也管不得那么多,老爷若是不去,我便去焦家亲自托请顺哥儿出面”
“你、你”
贾政脸上怒容更甚。
但王夫人却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抢着继续道:“事到如今,难道老爷还在怀疑我与顺哥儿哼,他如今什么样的妙龄女子弄不到手,又岂会瞧得上我这样的老太婆”
说着,竟就不觉幽怨起来。
她忙定了定神,又道:“老爷要起疑便起疑好了,只要是为了宝玉的前程,什么样的恶名我都不在乎”
丢下这句话,她毫不迟疑转身便走。
“你、你你”
贾政怒冲冲的在后面赶了几步,抬着手比划了两下,却终究还是没有拦下王夫人。
也罢,她既然敢当面说出这话来,料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发生。
且她一个妇道人家,便姿态摆的低一些,总也好过自己这一家之主失了体面至于她自己的体面,哼当初闹的满城风雨,这妇人哪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这般想着,贾政的心态倒渐渐平和了,甚至开始期盼着王夫人能马到成功,那样自己也就不用再发愁了。
却说王夫人在贾政面前演了一出之后,便又回到家中仔细装扮起来再怎么急,总也要等焦顺散了衙再去焦家。
就这么心急火燎的,好容易捱到了傍晚。
王夫人只点选了彩霞、彩云两个,捧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盒寻到了焦家。
彼时只有徐氏在,见王夫人亲至,忙诚惶诚恐的将她让进了堂屋客厅。
旁敲侧击了几句,王夫人却并不肯明言来意,只说是要等焦顺散衙回家。
徐氏无奈,只得一面陪着小心说些闲话,一面差人去大门外等着,吩咐若是见儿子回来,便赶紧请他来堂屋里见客。
谁知左等右等,好容易外面人嘶马鸣的,徐氏下意识迎到门前,却只见来旺独自进了院里。
她急忙问道:“顺哥儿呢”
来旺还不知家里来了贵客,满脸嫌弃的道:“说是要去新宅那边瞧瞧,晚上或许就在那边儿宿下了。”
“这孩子”
徐氏一听也忍不住翻白眼,什么去新宅云云,就从没见他在那边过夜
不过这话也不好当众说破,于是转回身向王夫人说明了这事儿,歉意道:“实在是不巧,太太要么等明儿”
“不必了。”
却只见王夫人霍然起身,断然道:“我也去紫金街那边儿,到时候在薛家见他也是一样的。”
“这”
徐氏欲言又止,到底不好明说,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夫人出了院门。
然后她回头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去紫金街传话,让他务必在家里等着二太太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