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顺冲里间一扬下巴“在屋里换衣服呢。”
不等尤三姐搭茬,他又板着脸质问“你今儿怎么不躲着我了,莫不是以为我已经忘了你做过什么”
尤三姐掩嘴噗嗤一笑,美目顺势完成了月牙状,丝丝缕缕透着风流,瞧着活像是个偷吃了葡萄的狐狸精“若不是我放火,姐夫又岂能这么快就拿下那假尼姑”
“这么说,我倒还要感谢你啰”
“感谢到不够用,不过我有一件事”
“三姐儿”
尤三姐正要吐露来意,尤二姐就挑帘子从里面出来,疾言厉色的呵斥道“你又跑来做什么妖还嫌上回惹的祸不够吗”
说着,上前将妹妹推开两步,又转头可怜巴巴的转向焦顺道“前几日她回来,我和娘就狠狠教训过她了,偏这丫头记吃不记打”
收到这里,又回头作色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她显然是担心尤三姐激怒焦顺。
不过具体究竟是担心焦顺生气迁怒到自己,还是担心妹妹吃苦头,那就不得而知了。
尤三姐却是丝毫不惧,上下端详了姐姐两眼,恍然道“你们这莫不是要去调理那假尼姑也算我一个”
“你又凑什么热闹”
尤二姐恼道“我们是去做、去做反正跟你没半点关系”
她原是想说做正经事,可去庙里调教主持,怎么想也算不上是正经事,所以临时又改了口。
眼见尤三姐还要争辩,她立刻扬声呼喊道“妈妈、妈妈,你还不快把她领走”
果不出她所料,尤老娘就在门外竖着耳朵。
听招呼立刻挑帘子近来,先奴颜婢膝的向焦顺见礼,然后生拉硬拽的带走了尤三姐。
尤二姐暗送了一口气,转回头讪讪的道“爷别跟她置气,等回头我再好生拾掇她一回”
焦顺却懒洋洋道“她不是要去
庙里么,索性成全她就是。”
尤二姐闻言一愣,犹豫的指了指外面“那我喊她回来”
“不急。”
焦顺从罗汉床上起身,舒展着筋骨道“等咱们今儿吃完了斋,再把这刁丫头送去庙里住上一阵子,好生熬一熬性子。”
“这”
尤二姐这才明白焦顺的意思,却不由迟疑道“那妙玉固然傲气,却未必能降的住她,到时候闹起来”
“那就让她闹呗。”
焦顺不以为意道“不拘是谁熬了谁的性子都成,这就是给她们彼此找个对手,免得总在爷面前跳脱。”
尤二姐听了这话,又有些担心妹妹在庙里吃亏。
毕竟若不是尤三姐那把火,妙玉也未必会这么快让焦顺得手,倘若她记恨起来,仗着地主之便下起狠手,可不是闹着顽的。
但她素来是个千依百顺的性子,最多在焦顺耳边吹吹枕头风,搬弄搬弄是非,全无正面反对焦顺的勇气。
故此也就没敢再说什么,只乖巧的应了,低眉顺眼的跟在焦顺身后往外走。
不过刚出门,她忽又想起了什么,忙抢前半步踮着脚在焦顺耳边悄声道“姐姐前阵子拿了些器具来,要不要一并带过去”
尤氏带了器具来
听这意思,应该是对女人用的那种。
可她拿这东西来做什么,难道是姐妹两个
眼见焦顺的表情有些不对,尤二姐心知他是想歪了,忙解释道“姐姐就是专门给妙玉置办的,你也知道姐姐最恼她嘴上无德。”
所谓嘴上无德,其实就是说了实话罢了。
不过实话也往往最能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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