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崛川信彦看来,只有经历了去年游艇上的那场“辩论”,才会真正深刻感受到陶大郎已经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和他们那个计划的不可回头。这种情况下,如果高木仁八发现他们联手以崛川信彦为目标,那确实是大势无从抗争。
可是前年?
如果高木仁八那个时候就被征服了的话,那么……那……
高木仁八被他盯得再次汗如雨下,以为崛川信彦只是愤怒,毕竟他捏枪的手有点抖。
他不知道,崛川信彦是在害怕得发抖。
“……抱歉,陶会长。”崛川信彦极力克制着自己,争取确认陶知命只是因为自己曾有份对付他所以愤怒这一种可能,“您也能理解,在他们的计划里,我从来都不是主导。所以,我才诚心想要与您合作。毕竟,我们都是从尘埃中爬起来的人。”
他努力解释着:“至于遥……您现在肯定也知道了,八幡研究会不是那么干净。我们既有商业利益的纽带,又共同处于一个能便利做很多事的平台里,还有遥这一层亲情关系,这才是最稳固的同盟啊。当初您提出让植野君迎娶高木桑的女儿,我是倍感高兴的。真的是,我以为您也认可了这一点。怎么现在……还担心我通过遥埋伏着对付您的陷阱呢?”
高木仁八心里委屈:自己的女儿,就为了在那时候麻痹一下崛川信彦,要嫁给植野洋介那个和陶大郎一样浪的家伙。
好在洋子对植野洋介似乎挺痴迷,而植野洋介还要点脸,不像陶大郎那么肆无忌惮,做什么都是偷偷摸摸来的,没让洋子知道……
“真的没有吗?”陶知命冷笑着,“你不想知道当年木岛桑逃出关西,到东京来找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了,因为他所代持的那部分春野家的股份,如果我接手了的话,那么他就得死。”
崛川信彦急忙说:“那是木岛桑想多了!人老了之后,总是会多想嘛。您看这么久了,我们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我的重心,根本没放在当年那些事上。”
“那是因为田中大人的调停!”陶知命没有客气,“但木岛桑代持的股份,始终是要交到我手上的。崛川桑,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对我说明白其中的隐秘,好让我安心?我可是一直在等,从霓虹股指4万点,等到了现在1万点啊!我可不想在计划推进到关键的时刻,突然遭遇致命一击!”
崛川信彦反而放松了,重重说道:“我明白了!是因为这个的话,过错在我,十分抱歉!如果陶会长有时间,我向您详细说清楚!”
“好,明天在八幡神社,我等你!”
崛川信彦一愣:“八幡神社?”
“当然。”陶知命说道,“木岛桑说过,其中有与春野家有关的隐秘,想必是遥一直在意的春野泷三之死。虽然她是巫女,但既然是我的女人,我也不希望她总是带着冷漠的气质!”
“……我明白了。那么……明天见。”
崛川信彦缓缓放下了电话。
木岛元一为了活命,终究只是点出了这一点,让他显得有存在价值,而没有全盘拖出当年的秘密吗?
也是,那些秘密全部说出来,他也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说的话,真的还有救,不是最坏的情况。
也是,只有因为庞大的利益,才需要这么费尽周折。
崛川信彦心里松快起来,看着头发都汗透了的高木仁八,笑着拿起了枪,对准了他的膝盖。
高木仁八害怕起来,哆嗦着嘴唇,抬起了双手:“会长大人……您……您……”
“咔——”
崛川信彦抠紧了扳机,只有一声闷响,不见子弹射出,但高木仁八的裤子再次汗湿了不少。
“看吧,真的是玩具枪。”崛川信彦很天真的样子。
“……会长大人!”高木仁八眼泪都下来了。
“明天和我一起去见陶会长吧。”崛川信彦吩咐着,“对了,两家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晚上带上妻子孩子一起到我家里吧,让她们好好聚一聚,聊聊天。”
“……是。”高木仁八擦了擦眼泪,乖巧地站了起来。
看到那张真皮座椅上的水渍,他又立刻低头:“我去换一张椅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