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在他脸上,他眉目清雅平和,肌肤一层釉面似的柔光。
铁慈坐在一边靠着树,拆开一只纸袋子,听着随风而来的小夜曲。
萧雪崖是被一股极其具有穿透力的味道刺激醒的,睁开眼就看见池卿博忙碌的背影,铁慈端着一只碗,碗里热气蒸腾,听见他的动静便回头道:“你醒了?”
萧雪崖目光落在她手中端着的碗上,想着先前人面蛛花的采摘过程,顿时一股恶心感又涌了过来。
想起先前自己拒吃解药时铁慈的讥笑,他面无表情盯着碗,道:“解药?”
铁慈眨眨眼:“你敢吃?”
萧雪崖二话不说夺过碗,一旦靠近,一股比先前那堆恶心烂泥还恶心一万倍的气味顿时杀进了鼻腔,萧雪崖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恐怖的味道,大抵就像南粤海边的乌贼鱼死了之后被海水泡又被曝晒三日后的味道。
但是碗已经接过来了,他的尊严绝不允许他再将碗放下,萧雪崖屏住呼吸,灌了一大口,脸色顿时青了。
更恐怖的是碗底居然还有一些长长软软滑滑的东西,顺着汤汁直奔进了他的口腔,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很多扭曲的长蛇状物体……
萧雪崖猛地放下了碗,捂住了胸口。
正忍得最艰难的时刻,池卿博忽然欢喜站起,手里端着小小一盏,道:“好了!”向着萧雪崖奔来。
萧雪崖心中生出某些不太好的猜测。
“这是……”
池卿博将小盏递给他,笑道:“幸不辱命,解药已成。”
萧雪崖:“……”
他注目盏中药汁,并不恶心,也不难看,相反,是一盏清亮的汁,微呈淡黄色,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绝对想不到主药是在何处采摘是何模样,简直是所有需要吃药者的福音。
前提是之前没喝过那么恶心的东西。
萧雪崖缓缓将目光转向铁慈。
尊贵宽仁贤德英明的皇太女一脸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大总管看我作甚?我有说过方才那是解药吗?”
萧雪崖:“你……”
“我对大总管解衣推食,推心置腹。”铁慈语重心长地道,“孤连最爱的螺蛳粉都分了给你,此心天日可表。”
一只长尾猕猴忽然从树梢纵跃而下,倒挂在树下对他做鬼脸。
萧雪崖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来,自己走出了帐篷。
他走到旁边树林里,铁慈自然不会去看他去干什么,倒是池卿博不放心,张望了一会,道:“毒血呕出来了。”
铁慈笑一声。
这人啊,连吐血都不想被人看见。
过了一会,萧雪崖回来,显而易见脸色已经好了些,他站在帐篷口,一脚踢醒了白日里因为背他走山路太累,鼾声如雷的朱副将。
朱副将一醒来看见他,立即弹跳而起,喜道:“大帅您解毒了!”
萧雪崖淡淡颔首,道:“收拾东西,我们另行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