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事中一看,是兵部武库司的一位郎中,素来是个浑人,方才在席中就差没对着这舞伎流口水,偏偏是个行事悭吝的,这是自己对人有意又舍不得花钱,看他要把人请走气不顺呢。
当下笑道:“原来是张兄,张兄误会了,我对这位先生一见如故,欲请去折桂楼吃席攀交。不如张兄一起?”
说着一起,对张郎中使了个眼色,眼底露出些暧昧之色来。
吃饭一起,喝酒一起,有些好事也不是不可以一起,大家都是好同僚嘛。
虽然一个属于萧派,一个属于容派,但最近两派大佬隐隐有破冰迹象,底下人也不妨先拉拉交情,好酒一起喝,美人一起玩。
张郎中接到眼色,也便明白了,顿时大喜,把谢给事中脖子一搂,夸道:“够交情,好兄弟!”又伸手拉慕容翊,“上车去吧,咱们给你面子就接着,别矫情了!”
慕容翊也不抗拒,也便跟着他们去了广场上了车,广场上各家马车无数,婢仆成群,都在等候接主人回府。
慕容翊上车前,对着暗处看了一眼。
那些舞女远远站在一边看着,也不过来。
本来就不是她们班子里的人,方才还抢了她们的风头,管那闲事做什么。
倒了过了一会儿,几位小姐出宫,召了班子来问,才知道慕容翊被请走了,几位小姐顿时急了,急忙和内侍说了,让去禀告皇太女一声。
人是她们想法子带进来给太女庆寿的,人也是太女的人,怎么能给那些混账官儿们占了便宜。
结果不一会儿内侍就来回话,道无妨,让小姐们各自回去。
小姐们陷入迷茫。
无妨,怎么个无妨法?
那两个官儿带着家丁一大堆,明显软来不成就打算上硬的,容先生就算会点武功,也双拳难敌四手吧?
回话的是小虫子,隐约晓得一些某人的事迹,从鼻子里哼笑两声。
太女的原话可不是这样。
太女的原话是:“准备一下,赶紧找两个合适的人,明儿就可以填补刑科给事中和兵部武库司的位置了!”
……
暗处,一群等候已久的护卫打扮的人,看着慕容翊上了车,不禁皱眉。
当先一人快步上前,行到广场边一处绿呢大轿前,低声道:“夫人,事情不打好办,这人竟然随着谢给事中和张郎中走了,听说是去折桂楼。”
在容府,老夫人不许人叫她老夫人,得叫夫人。以至于容府主持中馈的容侍郎的夫人,虽也是诰命,也只能被称呼为太太。
容老夫人一向是独自坐轿,媳妇和家中其余女眷都不配和她坐一起。
老妇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发髻再次油光水滑地顶在了头顶,唯独一张白脸还是青惨惨的,闻言冷冷道:“那就跟到折桂楼再处理。那两个小官既然上赶着,正好推他们身上。”
“是。”
马车一路行驶到折桂楼,路上,两个看似道貌岸然的官员,没少仔细打量慕容翊,越瞧越觉得这是个妙品,容颜固然绝色,连平生所见的女子都不及,却又毫无女气,举止行事飒爽又不粗放,利落又不急躁,整个人自带光彩,一切的美都恰到好处。
因此也就不敢太过心急,按捺着在马车里,一个展示文采,一个展示肌肉,轮番抢着献殷勤。
慕容翊始终勾着唇角,从小桌抽屉里摸瓜子吃,笑吟吟眼眸流转。
显得自然又天真,却又不蠢笨,那两人越发心痒,好容易捱到了折桂楼,迫不及待地簇拥着慕容翊下了车。
两人进楼时,又都对自己的家丁看了一眼,家丁会意,驱散了包厢隔壁的客人,自己等人守住走廊,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包厢里就三人,小二用最快速度上满了菜,就赶紧退下了,走的时候还带上了包厢门。
谢锦虽然做的官儿不大,家族在盛都却颇有势力,文华殿大学士谢邈是他的堂叔,因此在折桂楼有自己常用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