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们七嘴八舌说着,捋起袖子准备干。
田武挺着肚皮嘿嘿笑,大手一挥,“兄弟们辛苦了,回头事儿办成,人人加一月薪俸!”
“少东家豪气!”
掌柜们齐齐施礼,一撩袍子,都匆匆跑走,去帮少东家一掷千金了。
七叔捂着肿起来的鼻子,呜呜噜噜地道:“败家子!糊涂虫!我要写信给老爷,打断你的腿!”
总管事也摇头,“年轻人尽胡闹,田家偌大家业,要不成咯!”
田武嘿嘿一笑。
“放心。”他道,“我田家有我,一定蒸蒸日上,伴这王朝百年千年,你两只老货骨头化成渣,我们田家都不会倒!”
……
长长的车队碾过薄雪下的绿芽,驶入了青灰色的城门。
这里是汝州之前最近的一个城池昆城,到了这里,就进入汝州及周边十万骁骑的保护范围,从虎贲卫首领到最底下的小兵,人人都松了口气。
大王在那日被刺杀时曾醒来,但是不多久又陷入昏迷,昏迷前只来得及发出几个收束军队,指派大将对战作乱的梁士怡的指令。之后虽然也有醒来,但都断断续续,从头到尾,虎贲卫首领就没能和他好好禀报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件。
也因为大王不能视事,王子又只剩下了十五王子,众人渐渐反应过来,眼下的十五王子,竟然是剩下王子中,最受大王宠爱的那位了。
最受宠爱的第一梯队,老大老二老四,死的死废的废失踪的失踪,之后出身比较好的老七老九十一十二十四也死了,老五脑子不好,老三老六老十三出身太低,老八瘸腿,老十性情古怪偏狭一向不得喜欢……后面几个都没带出来,最后数来数去,竟然就数得上十五王子了。
毕竟十五王子除了好些酒色,出身尚可,学识尚可,骑射也尚可,之前的平平无奇,此刻却成了优势,就算是好些酒色,在男人们看来也不是大事。
而最近十五王子也许是受了刺激,眼瞧着也不喝酒了,整个人精神起来,居然还帮着虎贲卫首领打理起诸般事务,做起实务来竟然也井井有条,颇有几分才干模样。
虎贲卫首领对他的态度也一日比一日客气,绣衣使主那个和谁都不亲近的,也给了他几分尊敬,众人瞧着,也便态度不同。
昆城知府是个精明人儿,眼睛一扫便知道变了天,对十五王子就多了一份拿捏好分寸的恭谨和亲热,将一行人接待进府衙后,又组织了宴会,邀请十五王子,虎贲卫首领,绣衣使主和一干将领放松放松。
虎贲卫首领当然拒绝了,哪怕汝州近在咫尺,大军已经赶来迎接,他也不敢松懈。
绣衣使主一向不参加饮宴,倒是十五王子,在知府再三保证一定不虚此行的承诺下,颇有些意动,虎贲卫首领明白他的意思,饮宴是小事,昆城毕竟靠近汝州,是副都,城中不少实权官员家宅亲族,这样一场接风宴,也是汝州朝廷对十五王子的一次接纳和身份确认,是十五王子走向台前的一次亮相,颇有些意义。
因此虎贲卫首领表示王子也该稍稍放松,最近十五王子在大王榻前日夜伺候,也颇辛苦了。
十五王子稍稍犹豫后,便接受了知府的好意。
宴席在城中最大的会馆清酒翠袖楼举行,这处集合各类时下最流行娱乐方式的大型酒楼,一入夜就笙歌处处,灯火辉煌,销金窟脂粉乡香风腻人,就连楼外阴沟里涨出来的水都泛着胭脂香气和淡粉色泽。
而清酒翠袖楼最中心的馆阁,更是别致,阁外道路看似堆雪,走上去沙沙作响,细看却是无数细碎水晶,生生营造出晶莹雪地,如此手笔,令人惊叹。
如此豪奢,让人心生好奇,不知清酒翠袖楼的幕后老板,该是哪位豪商巨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