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容溥有些犹豫。
容首辅在这次萧家和铁慈对抗的风波里,摆出了两不相帮的态度,早早告病在家,冷眼观虎斗,否则以他的能量地位,出来随便表个态,势均力敌的天平就会发生倾斜。
就好比这城门迎候,他以首辅的地位说声扰民,说声不利于太女日后成长,这事儿就会增加许多难度,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铁慈给堵在门口。
容溥觉得暧昧的态度不可取,太女非可欺之主,随时随地想要拿捏一把的风格,迟早要栽跟头。
他想回去规劝祖父,但是又不放心铁慈身体。
她又瘦了许多,一路闷咳不停。伤口虽然没有崩裂,却也一直难愈。
这还是他一直努力跟在她后面,不断诊疗的结果。
铁慈已经察觉了他的纠结,笑道:“你就不必冒险回去了。首辅大人不会那么轻易被说动,倒是你这个模样,最近又黑又瘦的,给你祖母瞧见,肯定就把你拘院子里哪也不许去。我可不敢去容府翻狄老太太的墙。”
会被一枪轰下来的吧。
容溥一想也是,只得放弃。
只是想到家族里最有权力的祖父母,一个心思深沉,一个偏激倔傲,一旦把路走偏了……
铁慈看他一眼,知他心事,也不多说。
路归根到底要自己选择并坚持。
茶寮里的客人叹着气走了,进城的说要早作准备,现在出城难进城更难,重重关卡,验路引户本无数次。
且午后即关城门,现在已经进不去了。
而明日午后,便是公开大朝议的日期。
盛都的气氛肉眼可见见地变得紧张,茶寮离城十五里,铁慈已经看见有两拨三大营士兵沿路巡视,也到过茶寮,询问茶寮主人有无见过可疑人马。
茶寮门口一天天来往多少商队,店主人不欲多事,一律摇头。
士兵们又里外搜查,喝茶的客人,一个个地被查看户本路引。
士兵们询问的时候,铁慈就在旁边。
她做了改装,说囊中羞涩,要以工代偿,店家也不在乎几个茶钱,说算了算了,却拗不过她,铁慈在旁边积极地帮店家烧水倒茶,士兵们以为是店家自家的小二,自然无需查验,店家却也不会特意拿这事说事,士兵们看过一圈,喝茶的行商百姓怕惹麻烦,都起身走人,士兵们就自己留下来喝茶歇个脚,其间必然免不了说一些城门的事。
铁慈冒险留下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现在对城内的情形不清楚,又来不及打探,正好这些士兵送来了。
等人走后,铁慈告辞,下了官道,绕过一条沟,进了一座林子,她的人在那里等着她。
“三大营夜间不会撤走,就露宿在城门之下,九城城门,哪怕最偏僻专门走秽物和死人的西盛门,也布了三千步兵。最大的东胜门,更是将最精锐的配备全火器的夔牛营陈于门前,队伍临时扎营,堵住了全部通道。”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丹霜怒道:“倒和之前开平军对付你一模一样。这些萧家的招数。”
“不一样,开平军天高皇帝远,接到的命令是看见我就干掉我;这些夔牛营的兵,接到的命令一定是看见我就大鸣大放,欢欣鼓舞,迅速把我淹没在欢庆和热情的海洋中。”
“然而结果是一样的。”夏侯淳道。
“那我们走哪座门?还是等里头的消息出来?就怕来不及。”赤雪露出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