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思怒目而视,“先前那阵中明显出事,你不理不睬,你对不住皇太女!”
“胜利和大军,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我相信她有命来享。”狄一苇淡淡一挥烟枪,“不走的,打昏弄走!”
被接应出来的容溥过来,左右各一针戳倒了两人。
他背着一个大包袱,平静地递给狄一苇,“指挥使,这是一些药丸,研制解药来不及了,这药丸可暂时压制毒性,以防再次出现意外。”
“容监院,这里已经无妨,我需要你再次赶路,追上前往沧田关的三路大军,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今日之事不能重演。”
“我能接受指挥使给我的命令,但我有一个要求。”
“讲。”
“我要指挥使立即拨人去寻皇太女,要指挥使从今以后任何时候以皇太女为重。”
“皇太女出发之前和我说,她此行为私欲,不愿大乾任何军人因为她的私事而有所伤损,如果她都不能解决,军队压上去也是枉费性命。所以无论成功与否,让我都不必管她。我答应了她。”狄一苇凝视着容溥的眼睛,“但我尊敬她的公心和光明,我也同样可以答应你。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她。”
“让她看见你的胜利和忠诚。”
“好。”
容溥将包袱放下,狄一苇另召了人护送他离开战场前往沧田关,夏侯淳是铁慈的护卫指挥使,要带着护卫搜寻铁慈。
容溥匆匆离开时,甚至都没能来得及擦一下身上的汗和血泥。
大乾士兵已经冲进五色原,溅起大片的冰水,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撤退方向,五色原连接两侧山崖,且外宽里窄,前头出口小,大军要过很费时间,很容易被追上。
所以很快,辽东大军便乌泱泱地冲了过来。
如蝗虫铺天盖地,转眼冲上五色原,但他们可不会冬天踩水,自然都跃上沙土包。
就在此时。
狄一苇忽然发出了尖利的哨声。
“蓬蓬蓬蓬”,无数沙土包猛然炸开,黄黑色身影如毒蝎子炸地而出,身周刀光雪亮,覆了茫茫五色原。
刚刚踏上沙土包的辽东士兵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那刀光自下而上,匹练如雪,身下一凉。
有的人身体还在前冲,脑袋却留在原地。
有的人半空劈裂两半,哗啦啦落了一地血雨。
更多的人被鬼魅般的贴地刀光旋去了双脚,哀呼扑倒,绊倒更多的同袍,倒下的人再被那些黑黄色人影按住脑袋,轻轻一抹。
沙包间断续的溪流也成了红色,泛滥着油腻的光。
狄一苇一声令下,没有毒发的步兵,周围梭巡的血骑,转头发起冲锋。
沙土包还在不断炸开,蓬蓬之声不绝,伴随着黑黄色的人影弹射和冷白的刀光盘旋,真像一只只蝎子涌出沙地翘起剧毒的尾。
直到此时此刻,夏侯淳等人才明白,何以军名蝎子营。
这才是真正的蝎子营。
凶狠,狡诈,带毒,善于隐匿,滚滚涌出沙地。
没有人想得到,蝎子营,真的能在沙地底潜伏的。
这也是狄一苇将诱敌之地选在五色原这个看似对己不利地带的原因。
胜负之势顿时逆转。
但这还没完。
辽东将士给这一轮攻杀灭了胆气,一轮死伤惨重后有人终于大喊一声,往后便逃。任是将领在后狂喊,军法队在后追杀都无济于事。
然而那些人在奔出五色原之后,忽然又站住了,跑得最快的那一批人忽然发一声喊,喊声撕心裂肺,扭头再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