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平卫指挥使心中骇然。
是谁说皇太女懦弱无能!
距离太近令他心慌,他急退,喝令起盾牌阵。
但是一个盾字还没出口,铁慈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明明还有数丈距离!
这是什么轻功!
开平卫指挥使如见鬼魅,下意识刀劈出。
然而他的动作在铁慈看来实在太慢,她笑一声,两指一捏,便捏住了刀尖,随手一折,嘎嘣一声刀断成两截,断刀拍上开平卫指挥使的脸,他惨叫一声鼻血长流,铁慈的手已经扼上他的咽喉,用剩下的半边刀拍拍他的脸,笑道:“姚驰,七年前你前往开平之前陛辞,还和孤说此生愿为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原来你是要孤刀砍矛刺死而后已啊。”
她语调平静带笑,声音不高,却用了真力,挤在狭窄山道中的士兵们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都呆了,满耳都是山间“死而后已”回声不绝。
铁慈记得这段山道之前有一处两山夹断,隔成深谷,之前两崖之间有简易的铁索可供通过,此刻那铁索已经被砍断了。
是要将她阻在这断崖前,困在这两山壁间,士兵们源源不绝而来,累也能把她累死。
铁慈一笑。
开平卫指挥使惊骇地瞪着她,拼命地想七年前自己说了什么,那一次不是他单独陛辞,他没资格,只是和大小十几个出京就任的官员一起陛辞,当时小小的皇太女坐在御座的另一边,十来岁的男装小女孩冰雕玉琢一般,他偷偷看了一眼。
当时大家都低着头,报名也只得一次,当时才十岁出头的皇太女,是怎么在十余人中记住自己和自己的话的?
她一年到头要见多少官员,要面对多少陛辞,她竟然连七年前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人都认得!
开平卫指挥使在这一刻心中涌起巨大悔意。
他觉得自己站错了队伍。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沦为傀儡?
铁慈丧丧地道:“姚卿,你真的伤了孤的心。孤当年对你解衣推食,临行切切,你感激涕零,立誓无数,势必为我大乾皇朝,为我铁氏荣光,忠执终生……孤在深宫之中,困于妇人之手,但每每想起你们这些在外为孤苦守边疆的忠心将领,便觉得希望不灭,幸甚至哉……却没想到七年后再见,竟是刀枪相向,弑君欺君!”
说完掩面。
一只手还扼着姚驰咽喉。
姚驰:“……”
不是,什么时候你对我解衣推食,临行切切了?
你一个小女孩,解什么衣,你能脱吗?我穿得下吗?
食什么食?你当时在偷偷吃糖,看都没看我一眼,当我没看见吗?
姚指挥使心里苦,姚指挥使不能说。
喉咙还被卡着呢。
但更让他满心苦涩的是,他感觉到周围士兵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姚驰可没狄一苇那种掌控力和威信,他调来开平卫还不过两年,自己的亲信还没培植几个。
大乾士兵虽然要绝对执行上官命令,但是对于皇族还是有着天然的敬畏和忠心,他们为之努力捍卫的就是铁氏的国土,从来没想过也不敢背叛。
之前跟着他去拿狄一苇,那也是因为狄一苇是明旨下发要捉拿的叛将。
正因为明知这一点,姚驰才满嘴谎言,编造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