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也用千里眼观察着王宫山道上的一切的裘无咎,微微皱眉放下了千里眼。
他方才没有发现任何疑似皇太女的人。
他和尘吞天联络过,尘吞天说打败他的人中有天赋之能特别强的人,他怀疑那是皇太女,可方才他也没看见任何施展了天赋之能的人。
这让他有点奇怪。
在这样获得胜利的时刻,皇太女没有道理不在丹野身边。
难道她还留在上面的大殿?
他又想起方才惊鸿一瞥的乌梁云珠。
那小姑娘脸上白里发青,眼下青黑尤其严重,显然是吃了他的好药了。
这让他心中一动,仰望上头的王宫。
他知道王宫的布局和设计并非出自西戎人之手,而是传言里的传奇人物所做,那位除了武功之外,还有关于建筑和机关的天赋之能,受西戎王族供奉,曾设计了王宫,王宫利用山势建筑,浑然一体,层层往上,每层缩进,最后一层离大街很远,从第二层山道开始,山道之下便有各种机关埋伏,而山体也不可攀援,同样有机关无数,每道闸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简直可以说是钢铁堡垒。
当初他没有选择立即进王城,而是隐藏野心,远离王城,就是因为不想在王城王宫之下耗费太多的力量,将来被呼音丹野那些人所趁,回头再被大王子打击。
他集中力量将那些旧王族军队剪除,并给放松警惕的大王子他们送去上瘾药物,等到旧王族军队灭掉,大王子那里多少会有人中圈套,那时候他便有了可趁之机,可以轻松下王城。
如今被迫提早发动,他原本还担心大王子那边还没放下戒心,应该没人中毒,现在看来,他的运气很好。
身边将领知道他的计划,由衷赞叹道:“大相算无遗策!”
赞叹发自肺腑,毕竟能在定安王身边多年安然无恙,甚至还能在两地发展出自己实力的人,他还从未见过。
裘无咎清瘦如老学究的脸微微露出笑意。
不,西戎只是一处而已。
他目光投向南方大乾的方向。
这天下,何处不是他的棋局呢?
……
西戎王城风云变幻,永平卫里暗潮汹涌。
永平卫中最靠近大营的是牛头岭驻军,驻军三千人,带兵的是卫将军刘琛。
刘将军最近伤了风,呆在营房里寸步不出,连吃喝都是亲信送进去。
天刚亮,有人来送熬好的药,刘将军亲自来接,外头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有人大喝道:“楼指挥使及萧副指挥使前来巡察,着令牛头岭驻军准备迎接!”
刘琛关门的手顿了顿,把门一甩,探头出去大喝道:“老子伤风还没好,这些王八犊子能不能别一天骚扰三遍!”
他脾气出名的不好,以前还和狄指挥使呛过声,来报信的士兵不敢和他装样,忙远远笑着安抚道:“上官要差,需要捉拿重犯,卫将军包涵则个。”
“犯你亲娘!”刘琛破口大骂,“你们要折腾随你们,到老子这里来罗唣什么?不晓得老子和那婆娘不对付?老子见了她,不说别的,先干她一百遍!娘的,当初不就顶撞一句,竟然扒下老子裤子打。她要撞到老子手上,不用你们来搜,老子第一个先砍了脑袋!”
他说得杀气腾腾,底下人听了脑袋一缩,心里倒也有几分赞同。
原指挥使押送途中失踪,永平卫上下翻了天,监军和新任指挥使下令不计代价寻找,全军都恨不得扒开铺盖查个干净,但要他说,就算别处要三番两次清查,牛头岭最没必要,一来离大营太近,狄指挥使脑子进水才藏这里;二来牛头岭守将和大营最不合,和狄一苇关系最差,全军都晓得,两人对着拔刀都有过。
就因为关系太差,狄一苇才把刘琛压在身边,好就近方便骂他,全军都知道这事。
谁藏狄一苇,这位也不可能藏啊。
但是最近军中气氛不好,监军丢失了狄指挥使,火冒三丈,又不能确定指挥使到底跑哪了,有说她进京诉冤告御状去了,有说她潜伏回来等待时机报仇,还有说她已经死了。而又有消息说皇太女就在永平附近,听说了狄指挥使的冤情,正在微服私访,时机到了就要揭开身份为狄指挥使撑腰,再加上因为之前的事件,军中士气低落,怨气极大,监军和新任正副指挥使又要在进京道路上设卡,又要在全军搜查,又要在附近村落中清理,又要查皇太女到底身在何方,用人还不怎么顺手,简直是焦头烂额,一团乱麻。
那传令兵叹口气,回去交差,不禁想起狄指挥使还在的时候,何至于如此!
这边刘琛关上门,脸上暴怒的神情一变,讪讪转过头来。
房内软榻上,半躺着一个人,长腿松散地伸着,见他转头,眉头一扬,道:“来啊,来干我一百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