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昨天,首领的大舅子被特招进宫当了厨子,专门为大王子整治卤牛肉。
杨一休听完田武的攻略记,笑道:“如今你也学会这些阴谋阳谋了,有长进。”
“都是容监院教的好。”田武道,“你那边进展如何?”
“大王子的母家舅舅颇有实权,手下有兵,你知道的。但他爱喝酒。他府里管事闻风而来,想要买酒,我和他说酒已经都被大王子命人买进宫了,大王子得舅舅全力帮助才获得王位,以后还要仰仗舅舅,这酒一定是为舅舅买的。让大将军在府里等着大王子赐下就是。那两位很欢喜地回去了。”
田武感叹:“高,实在是高。”
酒是送进宫中了,也是杨一休拉关系送出去的,但是大王子根本不知道有这酒,他亏心事做多了,现在对于自己的安全十分重视,深居简出,护卫无数不说,日常吃喝也学了中原帝王的做派,安排了最起码三次验毒亲尝,一点缝隙也不给人钻。
但没缝隙,铁慈等人也要给他钻出缝来。
大王子既然不知道这酒,自然也无从谈起送酒的事。
那位任职大主事的舅舅,大抵是要失望了。
据说那人特别好面子,杨一休也特意鼓动了他府里的管事,好好谈谈大王子对他的孝心,想必那位得意欢喜之下,难免要和人吹嘘。
梯子搭得越高,下不来的时候就越尴尬不是吗?
“也是容监院的安排。”杨一休一笑。
两人正要走进院子,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那马骑得飞快,两人甚至感觉到蓬蓬的土扑在了后心上。
西戎的大街虽然叫大街,其实不过能容两三辆牛车并行,也不够平整,晴天走一遍裤脚扑满土灰,雨天则溅满泥浆,所以王城百姓,很少有人当街策马。
两人一听这策马声,便牙酸似地啧啧一声。
美人到哪都招蜂引蝶,这里便是一对姐妹蝶。
那两匹马就在他们身后停下,一个颇为动听的女子声音,操着并不熟练的大乾话问:“请问荣公子可在?”
另一个清脆些的声音则用西戎话道:“姐姐你问什么问,直接进去好了,卫辞,卫辞!快出来迎接我!”
一边喊着,一边鞭子便向着前面两人背影抽了下来,“喂你们,看见我当没看见吗?还不快点去叫卫辞来接我!”
铁慈和容溥在此地都用了假名,一个叫荣铁,一个叫卫辞。
当然荣铁这个名字铁慈从来不肯喊。
田武和杨一休双双避开鞭子,不过鞭子也没能真抽下来,前头那大一点的女子伸手挽住了鞭子,责道:“云珠,不可胡闹。”
“姐!”
那小姑娘翻身下马,冲过田武小武两人身边,一阵风地往院子里去了,撞得两人都一个趔趄。
后头那姑娘便也慢吞吞下来,站在那里文文静静向两人行礼道歉,“我妹妹性子莽撞,两位公子就别和她计较了。请问荣公子在吗?”
小武端着上下看她一眼,心想姑娘你倒是一心向学中原淑女,但是你不晓得真正的中原淑女骑马也不穿裙子的,而且真正的中原淑女绝不会这样跑到人家门上去找男人——
田武一脸憨厚地想,又一个容监院的倾慕者,为此扭扭捏捏学着做一个淑女,可惜容监院看似像个中原淑男,喜欢的却从来不是中原淑女。
两人也不搭话,心里默数,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铁慈携着那个小姑娘出得门来,先笑着对那姑娘点头,说一声荣先生身体不适不见外客,又和那小姑娘笑说了几句,道这几日忙拍卖会比较忙,事毕一定会去陪云珠打猎。又亲亲热热塞了好几样点心给云珠,嘱咐她回去好生做打猎准备,到时候要比赛的,也没费多久功夫,便把人给哄走了。
那小姑娘来得气势汹汹,走得心满意足,反拉着她不住回头的姐姐跃上马,姐妹两个又往回走。
乌梁云珠道:“姐,我就说你不要学那中原女子的扭捏做派,你看,你好言相求,从来见不着荣公子。我次次来,都能见着卫辞。我们西戎女子啊,生于草原,长于大漠,见惯人间开阔,用不着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乌梁木真道:“荣公子那般斯文人儿,如果像你这般横冲直撞,怕惊也要惊着他了,我怎么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