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来给慕容均倒酒,慕容均手掌微微一挡。
护卫头领一顿,急忙缩手,垂眼赔罪,“属下孟浪了。”
“哎,别多想,我只是暂时不想喝了。”慕容均伸手拍拍自己亲信的肩膀。
护卫头领笑了笑,看见大王子过了一会,又下意识端起酒杯。
哪有不想喝。
只是大王子越来越谨慎,虽然好酒,却只和亲信喝酒,而且现在酒器也自己亲自掌握,不允许任何人碰触。
不过也不怪他步步惊心。这两年,王子们出事的太多了。
最受宠爱的二王子在大乾私练武器被人告发,大王亲自出马证据确凿,想要带回武器却铩羽而归,二王子因此畏罪潜逃,不敢回辽东。前不久听说被接了回来,人已经残了,被大王软禁在别宫,后来又听说二王子潜逃期间,被人掳了去做了赘婿,那掳了他的女人十分丑陋武功却高,追他追到了汝州,竟然闯入别宫要带走他,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杀伤了好些侍卫,大王勃然大怒,严令此事不能传出去,可汝州没多久便将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二王子成了笑柄,彻底失了宠。
按说二王子失宠,大王子就该最得意,然而随即又有说二王子之所以被那野女人追到汝州,以及后来的事情被泄露,都是大王子干的。大王子为此也是连连申辩,谨言慎行,不敢露出丝毫喜色。
这还没完,没多久,四王子又失踪了。
四王子向来任性骄躁,喜好四处游玩,他往常也曾出去许久,和金侧妃说一声,大家也习惯了,直到这次迟迟不回家,再去找人,发现找不到了。
大王便下令绣衣使负责查找,后来隐约查到四王子竟然也去了大乾,似乎还曾在跃鲤书院里呆过。但是再找就找不到痕迹了,因为书院近期根本没有开学,学生们都在各地历练,老师们或者回乡,或者跟随学生们去历练,这给查找工作增加了很多困难。
四王子带出去的护卫也就此失踪,大王又派宫卫前往海右细查,除了印证绣衣使的消息准确之后,也一无所得。
四王子是在海右失踪的,二王子是在海右被掳的,渐渐便有流言,说四王子在海右遇见了二王子,二王子怕自己的狼狈相被四王子发现,杀人灭口。
这流言大王原本是不信的,可是有一天,绣衣使给他奉上了一封信。
那是二王子在海右的时候写给自己的王妃梁氏的家书,一封是要钱,一封是提起在海右的大儒贺梓要收徒。
这便侧面印证了那流言。
甚至老四就是被老二引过去的。
当晚,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王,第一次砸了桌案。
第二天就下了王令,将二王子由别宫搬到王祠,给历代祖宗日夜诵经请罪。
二王子妃梁氏在宫门前长跪请求赦免都没成功。
老四不见了,老二废了,大王子的欢喜了几日,又愁苦上了。
因为又有流言说这事是他背后主使,说他府中的一个管事和老四和老二家的管事都有亲戚关系。绣衣使一查,还真是。
只有亲戚关系,但查不出是否有不妥交往。
这种事最难辩白,因为没有实证,关系却真实存在。信与不信就在大王一念间。无事发生的时候自然无妨,有事发生一对景,那怀疑的种子便种下了。
更叫大王子吐血的是,这事儿悄悄流传,大王默默去查,查完默默消化,从头到尾都没和他对质,他只能装不知道,连辩白都没机会。
大王子郁卒几日,感觉再这样下去,王位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但好在大王冷落他几日,又渐渐重视起他来,让他进了内书房。
大王子进了内书房第一日,扫视四周,忽然想起来,没有老二,也没有老四了。
不管承担了多少流言,父王的能用的宠爱的儿子越来越少,父王不用他也得用了。
大王子高兴起来,觉得虽然委屈了点,但总归老二老四废了是好事。
但是……
护卫首领和幕僚对视了一眼,都默默叹了口气。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罢了。
偏偏后面又出事了。
大王子这运气……似乎不怎么好啊。
大王子显然也想到了那些悲催事儿,眼前的酒都有点喝不下了,惆怅地问两人,“你们说,老十一这又是去哪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