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由外公培养长大,外公在他身上倾注无数心血和金钱,从生下来开始就用了万金换来的秘方洗髓,他连一般毒物都是不怕的。又为他寻遍天下能人异士,什么样的杂七杂八的都学,和一个域外异人学了易容和做面具,又和一位隐居梨园的大师学了如何通过控制自己的气息来改变声音,和一个杂耍高手学了如何改变身高,他会种地,会木工瓦工,会打铁烧金,会锔碗补瓷、会泥塑木雕,便是戏曲,从《高阳赋》到《十八摸》,也样样唱得,样样精通。
外公临去时,将掌管整个孙家的令牌交给了他,没有给宝相妃,宝相妃到现在都以为孙家已经败落了。
外公临终,唯一嘱托就是要他忍耐并孝敬母妃。
他拿走了母亲的财产,经营着自己的事业,明里掌握了绣衣使,暗里养了庞大的死士力量,还在不断扩张,便是对她忍耐些,也是应该的。
可笑父王一直以为自己扼断了孙氏的脖子,吞并了孙家的财产,也不想想,外公那样的人,怎会坐以待毙?就连最后,也是他自己……
容蔚掐断了自己的思绪。
他站起身道:“我走了。”
“啊……这么快吗?”铁慈没想到他说走就走。
“或许你愿意来个临别……”容蔚的目光落在她唇上。
铁慈立即道:“不需要,不愿意,不必,谢谢,再见。”
她一个倒翻,翻下屋顶,脚刚落地就看见容蔚扒着屋檐对底下喊,“我只是想要一个临别拥抱,你想哪去了?你脑子里都是艳情小说吗?”
喊声太大,惊醒舍友,窗户啪啪啪推开,探出无数睡眼惺忪的脑袋来。
与此同时,容蔚扔下几本书,“那就送你几本,记得多看看书,想想我。”
风过,不请自来哗啦啦翻书,一页页插图色彩鲜艳,勾画细致,栩栩如生。
床上,桌上,秋千上,锅台上。
坐着,躺着,歪着,背着。
众人:“……”
睡意它转眼就消失。
铁慈:“……”
我错了,那钱就该一毛都不给你。
一回头,背后目光灼灼,挤眉弄眼。
铁慈一脚踩碎了秋千海棠花睡图。
冲着前方容蔚逃之夭夭的背影大喊。
“你一个在下面的,操那么多心做甚!”
远处,容蔚一个踉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