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之前几次不同,那处关窍,此刻隐约有了通畅感。
她也顾不上这些,因为她终于看到了想要看到的。
前方一个巨大的方形冰池,晶莹剔透,像一座方方正正房子,房子上无数个洞,大部分洞都扁扁细细长长,最宽的有巴掌宽,最窄的不过两指宽。偶尔也有一些异形的,比如外宽里窄的不规则方形,圆形长洞,还有三个尖形洞口连着的。
在冰池旁边还有冰梯。有踩踏的痕迹。
冰池和冰梯显然是有人根据这洞的特质制造的,在这里面用冰造东西很方便。所以连地面都全是冰,铺得平平整整,还有备用的雪橇和钉鞋,看来里面的人要么用雪橇要么用钉鞋行走,不然很容易滑倒。
铁慈看到了,就打算退出了,忽然砰地一声,仿佛有人摔倒,然后便是风声疾响。
铁慈一抬头。
瞠目结舌。
前方冰道微微倾斜,是个下坡,此刻一片晶光雪亮之中,有人飞一般滑来,罩在身上的大红衣袍向后飞卷,屁股下摩擦得哧哧有声,不断溅起雪沫冰晶,而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高高举起……
整个冰洞里都是他恼羞成怒的吼声:“滚开——”
眼看那家伙就要炮弹般撞在自己身上,铁慈双腿张开,腾空跳起,一个漂亮如体操的动作。
下一瞬哧溜一声,丹野从她张开的双腿下滑过,溜起一串冰花。
这姿势着实要命,丹野的吼声已经劈了:“你这是什么姿势!”
铁慈落地,脸不红气不喘,风度翩翩躬身:“开合跳横飞燕,谢谢。”
丹野拔刀。
嚓一声,弯刀入冰,厚厚的冰层上冰屑乱飞如白色烟花散,嗤地一声犁出一条长长深沟,往前延伸了足足半丈才停住。
身体刚停,丹野便跳起,嘿地一声拔刀转身,刀身卷着无数冰屑雪花劈下,用力太猛,空气似有爆裂之声,地面冰层碎裂,半空里似落了一场狂雪卷梨花。
“哧溜”一声,一座雪橇却准而又准地从那刀风缝隙间溜了过去,雪橇三个人,最前面的铁慈冲丹野挥挥手,眼眸弯弯。
片刻后铁慈听见身后冰层爆裂之声响彻全洞,大片碎冰泼出来险些砸到坐在最后的丹霜。
铁慈啧啧一声。
她也不是故意的。
大概就是老天看不惯丹野退婚还退这么嚣张,安排他每次见她都这么倒霉吧。
这个念头还没闪完,身后忽然风声呼啸,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轰然而来,气势如山倾,铁慈来不及回头,控制着雪橇往旁边一移,蓬地一声冲进旁边的雪堆,溅起千层雪。
冲入雪堆之前铁慈眼角余光瞄到撞过来的竟然是那个巨大的冰池,此时才发现那东西是活动的,顺冰溜得飞快,冰池擦着铁慈的雪橇而过,彻骨的寒气和埋头的雪险些把铁慈冻闭了气,随即砰然一声,巨响震得整座山洞都似抖了三抖,雪橇上三人齐齐被震起,雪堆被震散,不知道哪里嘎吱一声,像是什么机关被打开了,铁慈忽然身下一空,连人带雪橇齐齐掉了下去。
她掉下去的时候,丹野正扑过来准备抓她,也一起随着掉落,铁慈于乱花碎雪里清晰地听见他用西戎国骂骂了一声。
但铁慈顾不得了,掉下去的瞬间她感受到了热浪,夹杂着呛鼻的烟味,那热度比先前的温泉洞热得多,像是底下架了一个沸腾的大锅,正在等着她下锅。
铁慈百忙间大喊:“抓住所有能抓住的!”
同时伸手一抓,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光溜溜又毛茸茸的触感,柔软又坚硬,弹性又扎实,很奇怪的手感,然后她又听见了一声鹰唳伴随一声国骂。
满头碎雪飘落的瞬间被热浪蒸没,铁慈一低头,看见怀里居然抱着一双大脚丫子。
再往上看,看见一双劲健小腿,脚踝上栓着用青金石、天珠、牦牛骨和琥珀串成的珠链,还有一卷垂下的红袍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