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丝毫不怀疑,如今为了保全他们现如今仅剩的这些荣华富贵,侯府中人会如何的让步和退缩。
徐章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们在背后说的多么的义愤填膺,气势如虹,也没打算去深究他们在背地里是如何辱骂他,说他以势压人,不顾念祖宗情分等等这些又酸又臭的话。
徐章要做的,就是要他们认输,要他们低头认错,要他们承认他们的祖先犯下的错,要他们代替他们的祖先,承受犯错之后应当承受的因果。
一切皆以尘埃落定。
白日在徐氏宗祠之中,徐青山腰背挺的笔直,宛若悬崖之上矗立的虬松,如戈壁滩上茁壮成长的白杨,从来不知弯腰为何物。
可到了晚上,回到自家住所之中。
这位在金陵叱咤风云,素来以稳重老辣,目光长远而闻名的新贵,却像个孩子一样,哭的昏天暗地。
徐章从来没有见过那位曾祖,对他自然也就没有多少感情。
可徐青山是见过的,不仅见过,还曾在其膝下承欢。
徐青山对于祖父徐顺朗的感情,正如同徐章对自家祖父一样。
看着自家父亲如孩子一般,在屋子里头鬼哭狼嚎,徐章识趣的没有过去打扰,打发了下人小心伺候着,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晨,将剩余诸事交托给徐青山徐章,领着王破敌和孙平寇,离开了金陵,前去和班师回朝的大军回合。
来来回回,在金陵耽搁了十多日的功夫,林季荣和顾二早已带着大军出了淮南,到了京西路的地界。
徐章不敢耽搁,好在一行只有二十多人,轻装简行,赶起路来速度倒也不慢,就是清苦了些,时常错过宿头,要在野外露营。
早春雨水多,时不时便是一场细如柳丝一样的连绵小雨,淅淅沥沥,不大,却下个不停,甚是烦人。
一路之上的景色倒是颇为秀丽,空濛山水,云雾缭绕于山峦之间,若是个李太白,杜工部那样的诗人在,少不得要吟诗作赋,以慰情思。
可惜徐章却没有心思和时间停下来细细观看,欣赏这些秀丽的天地自然山川美景。
一路快马加鞭,只花了七日功夫,徐章终于在京畿路的陈留县附近,赶上了班师回朝的大军。
次日一早,大军开拔,与傍晚时分,赶至东京城外三十里处。
禁军大营在城西,不过王师回朝,总要接受嘉佑帝的这个圣明天子的检阅不是。
次日一早,汴京四门大开,礼部和太常寺早已准备的妥妥当当,一众依仗队伍一直开至南熏门外半里之地。
嘉佑帝乘坐金黄龙撵,亲自出城检阅大军,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给予了将士们极大的殊荣。
朝中诸位相公,五品以上的官员,基本上都齐聚在南熏门外,陪同在嘉佑帝左右。
长柏刚刚从翰林院调到礼部,官阶不过正七品,自然没资格随侍在官家左右。
不过盛紘却早早入了工部,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工部员外郎,从五品的官阶,刚刚好有了随侍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