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在程敏政府上,并没见到什么传世名作。
程敏政说是请他到府上来鉴赏名画,怎会不防备他再来个偷龙转凤?有好的自然是藏起来,给张延龄所看的,要么是赝品,要么就是一些伤不了台面的作品,总体价值连《五王醉归图》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我说程学士啊,你拿出来这批画作,质量可不怎么高,你要是没好的作品,是不是我从府上拿几幅送给你?”
张延龄一脸漫不经意的样子。
程敏政苦笑道:“老夫一介文儒,岂有建昌伯那般的身家?即便唯一的一幅名作,还……还是旁人寄放在此的,建昌伯您担待。”
张延龄随手把面前的一幅画轴放下,叹道:“既如此,那今天也没什么可欣赏的,程学士要是有事的话,不妨直言。”
张延龄何等聪明,你请我过府事假,自然是有事想跟我说吧?
“建昌伯……有些事本来……不想跟你说,但既然你都如此明言,老夫再藏着掖着那也就不好……”
“有话直说!”
“是这样,老夫的那位故友,再有个三两日便会抵达京师,他……就是画主,我与他去信说过这件事,他说……想与你见见。”
程敏政面色迟疑说出这件事来。
张延龄则显得很惊讶,居然是沈周想见他?
张延龄笑道:“他不会是因为知道我把你的画作给换了,所以想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吧?”
“非也,其实还是因为我这位故友,他听闻建昌伯……背后之人作赝手段的高明,连老夫都失了水准,所以想拜见,不知可否……由建昌伯您引荐?”
程敏政可不相信那幅画是张延龄自己作赝的,就算张延龄真如外界所传,在文坛有一定的造诣,但作赝岂是张延龄这般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年轻勋贵所能具备的能力?
“怎的?我说是我画的,他还不相信是吧?”
“呵呵。”
“那好吧,既然沈大家想见我,我也不能拒之门外,等他到京师之后你只管带他到我府上去拜访,有事的话我们再当面谈。”
“好,好。”
程敏政终于把事说完,似乎也轻松了些许。
虽说画作被张延龄给换走,但好在沈周没有怪责他,只说要跟张延龄见一面,其实沈周见张延龄的真实目的,连程敏政自己都说不上来。
……
……
张延龄对于见不见沈周,也没太多想法。
但既然来了大明一趟,见一下当世山水画名家,也算是不枉自己前世从事的职业,这可比见什么朝官有意思。
翌日。
一清早,他便从东华门入宫。
这是他回朝之后,第一次入朝参加朝议。
心情还是很轻松的。
引路的是萧敬,萧敬在半路上一直在说昨日里皇帝跟大臣商议增加盐引的事,大概是想让张延龄有个心理防备。
“萧公公,陛下都已将盐引事定下来,你还跟我说这些作何?你莫不是认为,那些臣僚会趁今日我入朝时,再提出反对,把事重新拿出来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