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滽走出来道:“陛下……”
朱祐樘冷目打量过去,打断他的话,道:“屠尚书不必说,哪怕你真觉得寿宁侯和建昌伯会私藏,那也是他们应得的,朕不知你们为何还要纠结于这般小事,难道不是解决边疆重镇的钱粮问题更为着紧吗?”
屠滽狠狠瞪了张延龄一眼,还是无奈退回去。
“陛下,臣又怎会私藏呢?”张延龄终于走出来,表明他的态度,“臣一直都在兢兢业业做事,之前户部的盐引之事上,臣浮盈不少,臣想的是,将其中部分拿出来相助朝廷解决九边钱粮缺口,臣愿意拿出五万贯。”
在场大臣:“……”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不但文臣觉得惊讶,连朱祐樘也一时震惊在那没回过神。
这么折腾了半天,总算从山东府库亏空案中,也包括李士实个人经营地方官商等,查获回三十多万两银子,其实距离四十万两银子的缺口还有点距离。
但现在张延龄开口就要出五万贯。
数量是少了点,但要知道这只是一个人的捐赠,却也是能补上缺口的重要数字,是能解决大问题的。
本来朱祐樘还在担心仍有缺口,需要从别处调拨,在盘算如何调拨。
张延龄若是把这五万贯拿出来,那当年九边非但没有钱粮缺口,甚至可能还有盈余,有关九边重开互市的讨论可以到此为止,就算火筛等草原势力继续南侵,九边也足以有钱粮物资去应付。
“延龄,那是你所赚的,也是你应得的,你不必为朝廷拿出这些来,朝廷有问题,也不能指望一个人来解决。”朱祐樘自然是不希望让小舅子破费的。
朝廷府库挤一挤还是有的,大不了在别的方面扣一些。
若是让张延龄出力之外还要出钱,那也对小舅子太不公平。
张延龄道:“臣本就乃一外戚,全靠陛下的信任才能于朝中立足,身无功名,甚至都没资格立于朝班,臣希望大明朝国泰民安,至于这五万贯,全乃臣的心意,只是部分的家产和钱粮,以及浮盈等,还压在户部,可能一时无法结算……”
徐溥笑道:“若建昌伯真有此心的话,让户部提前结算,并非不可。”
本来商定的,是户部盐引要等九月底十月初才能结算,现在倒好,听说张延龄要出钱出力,徐溥居然打破规则,准许张延龄提前归还户部的盐引。
张延龄打量着徐溥。
徐老头,你很会随机应变啊。
“徐阁老,这样破坏规矩是不是不好?其实我也可以先从市井借钱来捐赠朝廷。”张延龄道。
徐溥笑而不语。
李东阳道:“既然建昌伯有心,何况现在盐引之事都已告一段落,你人已暂时兼领户部右侍郎的职位,再让你牵扯进盐引之事,便等于是因公徇私。提前将盐引和账目理清,也乃是好事。”
张延龄脸色恍然道:“原来是因为我要当户部侍郎,你们才同意我提前把盐引给归还,可要是未来盐引价格再上涨……”
“你借的是盐引,归还的也是盐引,现在把盐引都归还上去,未来盐引是涨还是跌,自然也就与你无关了!”李东阳的话,语气通顺道理也很浅显。
但其实有心人还是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