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摊摊手道:“回陛下,臣并不想掺和进去,累!”
朱祐樘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
张延龄道:“朝中每到讲规矩的时候,臣发现自己总是很吃亏,反正论资排辈怎么都轮不到臣出来言语,或许有些人就想让臣来装哑巴,这样他们耳朵也能清静一些。”
屠滽站起身,怒视着张延龄道:“建昌伯,朝廷上你还在放肆。”
或许是屠滽不敢对皇帝发火,只能把气撒到张延龄身上。
张延龄好奇问道:“屠尚书,我以往跟你争,你总是吹胡子瞪眼的,现在我说我不想争,你还是很上火,那意思就是说,不管我做与不做,说与不说,你都很生气……就是看我不顺眼呗?”
屠滽被说得老脸更红,怒道:“老夫乃是就事论事。”
“唉!大概你们文官都好面子吧,明明就是党同伐异,非要给自己挂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还不如直接说怕我外戚乱政呢……欸,你不用继续人身攻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陛下,为了减轻诸位同僚日常上朝的动肝火程度,也为了大明朝堂日后的和谐,臣请求将查李士实案的事情交给诸位臣僚,这样臣就可以不再出现于朝堂上,也就不至于惹恼他们……”
张延龄这次是真的在请辞了。
但在文臣看来,你这分明又是在以退为进啊。
他们才不管张延龄是否真的想退出,总之张延龄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无论张延龄说什么做什么,在他们看来当然那就是在挑衅。
徐溥皱眉道:“建昌伯,你这是在恃功而要挟……”
张延龄道:“徐阁老,你也别人身攻击,我可没这个意思,现在江南的小金库已经查出来,下一步就是查幕后元凶,这件事让我来做,我也没任何的底气说能查清楚,那还不如交给正统的文官来做。”
“你们人脉广泛,最重要的是你们的人做事必定讲规矩,跟陛下奏报事情时也不会被无端人身攻击……你说是这道理吧?”
“这样……”徐溥本来还想继续辩两句,但发现其实很难辩。
文官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张延龄退出朝堂吗?现在你们目的达到了,还要挽留他不成?为了成全你们不是嫉贤妒能,再或是为了表明你们没有针对外戚?
怕是你们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张延龄拱手道:“陛下,如今此案基本已水落石出,李士实的罪行已不用论,即便不往下查也无大的影响,所以臣认为此时将此案交给三法司来处置,时候再合适不过,臣最近也太过于疲劳,想就此安心静养一段时间,也是朝堂上每每跟诸位臣僚争论,让人身心俱疲。”
朱祐樘脸色不善。
他怎会轻易放张延龄离开?
以往是自己想方设法想要把两个小舅子安排到朝堂来,现在他却是要想方设法不让小舅子走,更不能让小舅子心灰意冷。
否则谁还能跟这些文官朝堂上争锋,起到制衡文官的作用?
朱祐樘叹道:“诸位卿家,难道你们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徐溥赶紧道:“陛下,臣等并非无容人之量,若建昌伯要继续追查此案,臣等必定赞同,但若是要让他进户部……”
“也就是说,只让他办事,不给他功劳,也不给他职位,你们就会赞同是吗?那岂不是出力不讨好?”朱祐樘打断了徐溥的话,怒气冲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