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麻烦,王夫人那里还要走一遭。
想到这里,他再次出门,去了王夫人院子。
一进院子,迎面碰到金钏。
与书里不同,宝玉并未和金钏调笑,也就没有金钏被赶跳井的事发生。眼下,这个王夫人最得用的大丫头还在兢兢业业当差,仍是二房主母跟前的第一红人。
“二爷来了!太太正让奴婢去请您呢。”穿着葱绿撒花袄子、黛青绫棉裙的金钏笑道。
“我正想太太呢,可巧金钏姐姐来寻。”宝玉也笑。
“这就是母子连心。”金钏嘴巴抹了蜜似的,“太太从老太太院里回来便一直等着二爷,还特意让厨房做了二爷最喜欢吃的松瓤鹅油卷、芡实莲子羹。”
宝玉一愣,这两样他都不怎么爱吃,要么太油要么太甜。不过,嘴上仍然高兴道,“多谢太太想着我。”
“不想着你还会想着谁?”王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还不快点进来,这天乍一冷,小心吹了风,得了风寒。”
听到喊声,宝玉也不再闲话,快步走入屋内,抬眼便看到王夫人。
此时,她正在临窗大炕上,靠着大红金钱蟒引枕,冲宝玉摆手:“快来坐。”
宝玉一窜便到了跟前,毫不犹豫地脱下靴子上了炕。
“太太,您也不盖上腿,今儿冷着呢。”
伸手将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给扯开,搭上王夫人膝盖,又从梅花式洋漆小几上端起热茶,递过去。
王夫人笑吟吟地接了,口中却道:“快要用午膳了,还喝的什么茶。”
宝玉也不回答,手伸向小几上的汝窑美人觚,那里面插着大朵的月季,清香扑鼻。
“我的儿,你从小就爱沾花拈草,长大了一般脾气。”王夫人嗔道。
宝玉哑然失笑。
“还爱吃丫鬟嘴上的胭脂。”王夫人继续揭短,“有时候我发愁啊,这莫非是应了你抓周抓了盒胭脂的典故?”
金钏在一旁捂嘴直乐,也有丫鬟婆子听到跟着偷笑。
宝玉倒也没有不好意思,反正那不是他。
“儿子现在长大了。”
王夫人以为他也知道丢脸,要说以后不会再做类似的事,不由笑出声来。
王氏给人的印象是木讷,真心实意露出笑容的时候极少,连宝玉这个唯一的儿子都没见过几回。但眼下这个笑容太灿烂,搞得宝玉差点要住嘴,咽下下半句。
“呃,沾花拈草更有资格了。”
这话一出口,不止王氏像被卡住,脸色僵硬,就连丫鬟婆子也一个个像被卡住,没了笑容。
宝玉佯做未见,屈指弹了弹小几上摆的文王鼎。
噹!
青铜器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