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冷笑一声:“你家奶奶害了我两次,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我又何必再自作多情。你回去和凤丫头说,我已知她的意思,不会多做纠缠,咱们就此罢手,谁也别惦记谁了。”说着端起茶碗,送客。
平儿见他说话不客气,心里暗暗恼怒,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生硬的笑:“瞧瑞大爷说的,我家奶奶何曾算计您了。不过是赶巧有意外发生,一时没得空罢了。”
贾瑞的反应让她很意外,似乎对方并未对自家奶奶情根深种。
这个发现让她一时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按照王熙凤的交代行事。
贾瑞冷冷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再次端茶送客。
平儿一时没想好,神思不属的踌躇着,愣在当场。
贾瑞不耐烦的道:“我都端了两次茶了,难道说你们王家就没有端茶送客的道理?看来王家真真败落了,连这都不懂。”
不管王熙凤还是平儿,作为王家人,面对四大家族里头一把交椅荣国府都免不了自卑,唯恐被贾家人瞧不起,否则王熙凤就不会一次又一次说起祖上的各种风光,尤其多年前接驾的事了。
也因此,当贾瑞如此表态时,平儿便臊红了脸,再不敢停留,匆忙辞别而去。
贾瑞看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他有八成把握凤辣子不会死心,还会找上门。
果然不出所料,半月过后,三月三那天,平儿又上了门,还是同上回一样,乔装改扮成采买婆子。
“瑞大爷,二奶奶请您明日戌正务必往梨香院一会。”
贾瑞看着对面强装镇定满脸恭顺的平儿,淡淡吐出两个字:“没空。”
平儿不由大急,脱口而出:“瑞大爷对奶奶的心意原来都是假的。”
贾瑞垂眼理了理袖子,一块墨迹染在青色长袖上,像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就像此时的凤辣子。
平儿见贾瑞怎么都不肯点头,心里大恨,嘴巴发苦,若是这回也办不成,一定还会受罚。想到主子手里闪着寒光的针,她哆嗦了一下。
贾瑞心里也很烦躁,不是他不想放过凤辣子,而是恰恰相反,凤辣子不想放过他。
看来,不是对方解决他,就是他解决对方。
想到这里,他便道:“见面也行,不过地点我来定。”
平儿一愣,忙反对道:“奶奶出府不便。”
贾瑞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手里的扇子拍的啪啪响,歪嘴一笑:“明晚戌正滴翠亭见,记得让你家奶奶留门。”
原来还是在府上,平儿放下了心,忙点头道:“一定。”
贾瑞话里有话:“希望这回没意外。”
平儿忙道:“一定一定,奶奶一定准时到。”贾琏这些日子在庄子上忙春种,正巧不在府上。
“过时不候。”贾瑞又道。
平儿忙告辞:“奴婢马上回去报给主子。”说着,转身离去,浑身冲斥着惊喜。
等这丫头消失在夜色里,贾瑞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别怪爷狠毒,谁让你们一直盯着不放。性格决定命运啊。”王熙凤性格强势,不达目的不休,躲不开避不过,只能迎难而上。
荣府滴翠亭四面俱是游廊曲桥,造在莲池水上,四扇雕镂槅子糊着纸,是一处夏日乘凉的好地方。
但此时仲春未尽,温度不高,难得有人造访。
更兼这夜天气阴沉,乌云密布,无星无月,真真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好所在。
不管凤辣子有什么手段,贾瑞都做好了防备与反击手段。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戌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