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这可真是来错人家啦,让小麦换一家穷的去还饭碗,想这么招惹牲畜都没有,只有里正叔家的牲畜养得那叫一个全面。
白玉兰没敢带甜水进去,将孩子随手塞给先跑来看热闹的老憨媳妇怀里,随后才深吸一口,再跑进院。
院里,那简直更是惨不忍睹。
其实像是鸡鸭鹅狗猫诸如此类不伤人的牲畜,真要下了狠心收拾,不至于这么乱套。
可这事儿乱就乱在这些牲畜是家养的,那都属于人家的银钱和财产,咋可能说打死就打死。
不仅不敢下狠手收拾,而且还怕惊着要先护着。就像那鸡如若受到惊吓,回头不抱窝不下蛋了可怎么整,只能试图将这些牲畜拦着撵着追赶到后院。
只看,五叔家的几位儿媳,带着五叔的孙女们和岁数小一些的男娃都要忙疯啦。
院里用罩子抓鸡的,拿棍子撵鸭的,坐在狗窝边死死拽住大黄狗脖子上的绳子不松手的,怕松一点儿劲儿,凭家里大黄那躁动劲儿容易跑出去咬人。
五叔家里,还有跃跃欲试要掐住大鹅脖子不让乱叫的小娃。
那小男娃到底将大鹅惹出了火气。
大鹅正直着脖子,带着四五只鹅兄弟一路奔跑,非要叨五叔家小重孙的屁股蛋。
成年妇人们是帮忙拽缰绳,已经顾不上那些小家禽了,只要别踩到就行。
她们正一心一意想要拦住差些将拴牛柱子拽倒的牛和骡子。那都跟要疯了似的,怕将几根木柱拽倒,那停放牲口的草棚子本就不结实,也会跟着倒塌。
连猫都跳房顶上去了,喵喵地乱叫。
所有人都忘了一个重点,也是没发现,哪里知晓这里有位“神婆。”
其实就该将“神婆”左小麦撵出院子就对了,而不是喊着拽着左小麦的胳膊让帮忙。
白玉兰进院一眼就看见秀花了。
登时跑过去抓住秀花胳膊往外拽,嘴里急道:“娘,你来帮什么忙,看让那老牛撞到你。这么大岁数撞一下还能不能行啦!”
秀花一甩胳膊,心想:谁帮他家忙啦?你别添乱。看不出来啊,她是在捞小麦。
满院子里乱哄哄的,她家小麦一个错神间,她也是没抓住麦的手,小外孙女就被里正五叔家的几个孩子挤到牛棚子里啦。
然后咱家小麦心肠好,怕五爷爷家的孙子孙女们真被牛顶到,正实心实意用身子挡住牛角,好像还在缺心眼般训那牛呢,也不知背点儿人。
秀花心想:可不能再训下去,再训就要露馅儿。再着,小外孙女呀,你是不是傻,你走比训有用。你待下去,你五爷爷家搞不好今儿房顶都得被掀开。
白玉兰这才看见小麦。
当娘的本能,看见危险就会忘记其他,早就忘了她小闺女能驯服家禽,眼里心里只有她老闺女正被牛角顶着。
“嗳?小麦,你给我痛快出来!”
白玉兰立马顾不上秀花,要去给小麦扯回来,差些一脚踩到满院子里乱跑的鸡。
即便她反应灵敏跳起来躲了一下,仍不小心像是踩到鸡毛踩到了哪,还是将鸡吓着了?
总之,只看那鸡啊,忽然嗷嗷着扑棱翅膀一下子就飞了起来,飞得老高。
就在这时,里正五叔带着几个儿子也终于从地头赶了回来。
里正五叔才进院,那只被白玉兰差些伤害到的鸡就飞到了井台上,又飞到五叔头顶上。
五叔停下了脚,眼睛往上瞟:“……”脸上的表情也像是在问,我脑袋上是只鸡吗?
而秀花回身就看到了这一幕。
说实在的,秀花此时心里是稍稍有些愧的。
瞧给人家整的鸡飞狗跳的,哪怕对方不清楚,可咱心里知晓是怎么造成的,秀花面上的表情,就有点儿没办法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