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我们来招呼贵客。”蔺琅打发小厮。
蔺珀客气道:“伯继能来看望大父,吾与仲柔甚为高兴,请。”
“请。”
蔺珀与蔺琅交换眼神,将聂嗣送进蔺纮所在寝居。
室内,蔺纮躺在榻上,背后叠放着布衾,蔺纮就靠在布衾上,看着聂嗣。
“你终于舍得登门了,小家伙。”
没有气恼,没有冷脸,在蔺纮的记忆之中,仿佛蔺氏和聂氏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
“惭愧。”聂嗣稍稍欠身,言道:“蔺公也知晓,不久前我被朝廷任命为云麾将军,一直在金墉城练兵,直到今日方才得空。”
在场之人,都知道聂嗣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谁也没有揭穿,反而当作真话一样。
蔺纮颔首,说道:“义阳王之乱,非同小可,伯继你身为云麾将军,深得大司马看重,独掌一军兵马,着实不能等闲待之,老夫能理解你的难处。”
“多谢蔺公体谅。”聂嗣笑道。
尽管此次见面如此平静,可是聂嗣的心里却并不平静。因为这样的蔺氏祖孙,才值得人看重。不是谁都能审时度势,也不是谁都能面对曾经若即若离的人示以平常之色。
要知道,此前聂嗣对蔺氏可是一直不假辞色。
半个时辰之内,聂嗣和蔺氏祖孙的话题始终不离‘显学’‘聂嗣大父与蔺纮的过往’这两样。其他的话题,四个人下意识忽略。
蔺纮终究是年纪大了,和聂嗣聊了一会儿,便感觉疲乏,故而让蔺氏双壁代为招待聂嗣。
三人来到会客堂。
“伯继见谅,大父近来身子不好。”蔺珀道。
聂嗣摆摆手,“伯玉言重了,我本是后辈,来此就是为了探望蔺公,岂能过分打扰其休息。”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蔺纮,而是蔺氏兄弟。只是眼下聂嗣却是不好再提出自己的邀请,因为他怀疑阴休已经拉拢过蔺氏兄弟。这个时候他再提起,未免有些拾人牙慧的意味。
再者,观蔺氏兄弟一直不谈其他,只论显学,聂嗣便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很难达到。
同样的,蔺氏兄弟对聂嗣的来意确实有所猜测。因为阴休刚刚才和他们说过新军缺少文职官吏的事情,而且聂嗣上门拜访的时间又过度巧合,不往哪里想都不行。
只不过,他们兄弟俩人默契十足,谁也没有开口询问这方面的事情。
兜兜转转,三人扯皮扯了一个时辰。
这个时候,聂嗣忽然想起来聂抗告诉自己的话。
要给他们尊重。
他起身朝着蔺氏兄弟郑重一礼。
“伯继,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蔺珀与蔺琅脸色一变,同时走过去扶起聂嗣。
“伯继,你我平辈,这不合礼数!”蔺珀道。
聂嗣微微一笑,言道:“不瞒二位,我此来,乃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