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决叛贼、扫清巨鹿王眼线、整合调查南北军将领、调查朝堂官吏、募兵、征收税赋,钱粮屯聚、针对巨鹿王南下策略等等议题,经过四个多时辰商议,总算拟出一个大致的章程出来。
文昌殿内已经燃起烛火,几位重臣仍旧坚持着跪坐,商议朝政要务。
“诸位,姒召、姚旃二人处决,宗正与太常之位,谁可接任?”邓亥询问道。
毕竟是九卿高位,他们也不得不谨慎。
聂抗道:“宗正之位,可从宗室中挑选年长且德高望重之长者担任。至于太常,可让太常丞盎廓担任,他此前一直都是姚旃副手,且为人处事,甚为仔细,我觉得可以提拔他。”
柳齐思索片刻,点头道:“可以。”
宗正和太常两个职位,虽然是同属于九卿高位,但其实并没有很大的权力。比如宗正,管辖皇族外戚,他只能管这些。比如太常,负责占卜、祭祀、礼仪、历法修订,更没有多少权力。
以往姒召之所以权势较大,其一是因为他辅政大臣的身份,其二是因为他忠心天子,身边依附大量官吏,组成了可观的势力。现在姒召即将处死,那些跟着他上蹿下跳的官吏要么处死,要么流放,帝党已经彻底消失。
所以,现在这两个位子,其实并不重要。
于是,聂抗提出建议以后,很快获得通过。
大司马扭扭脖子,发出‘咔咔’声,连续跪坐四个时辰,他双腿已经酸麻,但有些事情还是得说。
“此番平叛,二三子颇为尽力,阵前撕杀毫不退让,理应给予嘉奖封赏。”
邓亥颔首,“大司马所言有理,确实该赏。”
紧跟着,赵无伤道:“五官郎将聂嗣,料敌在先,其后又拼死突围,搬来救兵,而后又救得天子。其立功甚多,功劳卓著,依我看,当为首功。”
闻言,自然无人反对。一向喜欢阴阳怪气的柳齐,这一次也没有出口反驳。眼下大敌当前,他暂时还不能找聂抗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这次合作打倒帝党,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邓亥道:“不错,五官郎将确实功劳卓著,再加上他此前打败十万叛军,足可见其乃是人才,当善加培养。”
说到这里,邓亥看向聂抗,“廷尉,你以为,该如何封赏五官郎将为好?”
闻言,聂抗缓缓抬头,露出一抹笑容。
三日后,一道天子招令,掀开轩然大波,让整个雒阳骤然紧张起来。天子诏曰:
大将军叶赢、宗正姒召、太常姚旃......大逆不道,欺君犯上,挟持天子,篡位谋权,天地同诛......
洋洋洒洒近千字,将帝党的所有官吏全部问罪,其中罪行特别严重的,例如宗正等人,判处斩首抄家。罪行稍轻的官吏,抄家流放或是夺官贬职。这一次事件,近二十余位中枢臣子遭殃。
朝廷大张旗鼓的处死姒召等人就是为了告诉巨鹿王,他的阴谋已经败露!
雒阳百姓则被震的不轻,天子不过是出去狩猎一次,居然有人造反,还是这么多人,简直不可思议。
当然,例如太学祭酒濮崟则是嚎啕大哭,因为他明白,随着姒召等人被处死,天子将不再是天子,国朝也不再是国朝,而是权臣秉政的国朝。
同时,廷尉、大司马、执金吾三方,根据姒召和叶赢的口供,分别在军方、朝臣两方面,暗中掀开调查,拔除大量巨鹿王的暗子。不过,让聂抗恼怒的是,他们抓到的只是小鱼小虾,掌握核心机密的暗线早已撤出雒阳。
一时之间,雒阳人心惶惶,直到四月下旬方才渐渐平息。
这个时候,司州各处,悄然开始募兵。同时,朝廷要求增加税赋的文书,也开始送往各州郡县。
廷尉府邸,临湖正院。
一株垂柳蔓延河面,树下,一位娇俏少女,身着翠绿衣裙,手中拿着竹竿,正在垂钓。
少女时不时撅着红润的小嘴儿叹息,时不时又看向廊道下郎情妾意的两人,显得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