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没人听他的,大司徒邓亥直接冷眼相待,将他排斥出朝堂,心灰意冷之下,闫癸只能整日闷闷不乐的待在府中醉生梦死。
后来荆州事变,他再度上书朝廷,这一次却是直接石沉大海,连个回响都没有。
到这里,闫癸也就死心了,他知道这朝堂之上,没人将他当一回事,更没人会听他说话。
“你来的正好,老夫正愁没人解惑呢。”濮崟让人送来两碗热汤,边饮边聊。
此番朝廷并未对商县一战的细节有所隐瞒,直接说明是水淹十万叛军,克复上洛。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闫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濮崟评价道:“义阳王虽则拿下荆州,但是立足未稳,当此之时,应当以稳固荆州为主。他不顾荆州民生糜烂之况,强行攻打雍州,有此下场,不足为奇。”
“不过,那个叫聂嗣的校尉却是不俗。年纪虽小,但是胆识过人,谋划得当,其亦身负大才,不可多得。”
闫癸笑道:“你可知道这聂嗣乃是何人?”
“何人?”
“已故大司徒聂淄之孙,当朝廷尉之嫡子,范瓘关门弟子之一。”
濮崟眼睛一亮,惊讶道:“竟然是诚悬的子孙。”
聂嗣的大父,聂淄,字诚悬。曾是酆朝大司徒,掌管教化之责,是故和太学官吏关系颇近。
闫癸点头,唏嘘道:“当初丹水灾民踊聚,县令置若罔闻,尚逊于心不忍,在书院赈灾。这聂嗣,乃是其弟子中,极为上心之人。奈何,人力有尽时,仅凭他们却是无法拯救灾情。”
“如此说来,此子却也是仁心无二。”濮崟点头赞赏。
闫癸笑着道:“当初在赈灾之时我便看出来,此子想法异于常人,敏捷聪慧,将来定然不落凡俗,今日之消息,足以印证我的猜想。聂氏后继有人啊。”
濮崟抚须,缓缓说道:“此子击溃叛军,如此朝廷便能从容不迫的针对荆州布局,叛军之乱无忧矣。”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不过,水淹十万叛军,上洛诸县,怕是难逃波及。”
闫癸哼笑,“听说文昌殿的朝会上,太常姚旃也是这般质疑,不过却在聂抗的手上栽了跟头。”
“聂抗?”濮崟稍稍沉默,旋即道:“看来他是倒向了邓亥、柳齐等人。否则姚旃不会如此待他,唉!”
说到最后,濮崟一叹,不知是惋惜还是什么。
“非也。”闫癸转而道:“此番大捷,柳齐仅仅封赏聂嗣五官郎将之职,赏赐千金。”
“啊?”濮崟瞪圆眼睛,不可思议道:“怎么能如此不明是非,此番大捷功劳非凡,岂能如此轻怠。如此说来,聂抗还是不偏不倚,没有和邓亥勾连?”
闫癸颔首,“应该就是如此,若是聂抗和邓亥等人走在一起,柳齐断不会如此敷衍,甚至是羞辱。”
濮崟久久没有说话,须臾后方才叹道:“聂抗此举,不好评判呐。先前因为天子纳妃一事,蔺氏和聂氏不相往来。现如今聂抗又拒绝偏向邓亥,持身中立,这往后于朝中只怕难有存身之地。”
闻言,闫癸道:“毕竟是聂公之子,不与奸臣同流合污,理所应当,更是其心可嘉啊。”
“话虽如此,可老夫不明白,他既然不愿与奸臣同流合污,为何不去扶保天子?”濮崟不解。
闫癸猜测道:“或许是因为聂氏和蔺氏的婚约一事,毕竟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蔺祈悔婚,聂氏脸上也不好看。”
濮崟冷笑,“聂公有孽徒,蔺公有孽子。那蔺祈,治学不成,胸无韬略,能做礼官大夫已是蒙受祖荫。然此人心性甚贪,竟想利用女儿来谋位,无可救药!”
“呵呵,你说得对。不过上天到底对待他们二人不薄,家门虽有不幸,然则三代争气。不论是聂嗣还是蔺珀、蔺琅,皆有祖风。”说到这里,闫癸忽然嘿嘿一笑,“我现在还真是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