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栎阳城逛了大半夜,三人便留在城中客店休息,次日回了聂氏坞堡。
“少君,这是,给奴的?”芷苏抱着手中精美的蜀锦,美目含情。
“唔,你留着给自己做身衣裳吧。”聂嗣一边吃着稀粥,一边回复她。
酆朝人没有吃早膳的习惯,但他受不了,每日起床必要用些稀粥咸菜饱腹。
“可这太贵重了。”芷苏不舍的将蜀锦递过去,“奴不敢收下。”
丝织品,以‘锦’为最贵,这其中‘蜀锦’是佼佼者。一匹蜀锦价值千钱,其采用多色丝线制成,锦纹绚丽多彩,手感爽滑。
聂嗣道:“收下吧,近来你跟着我去各处庄子巡查也辛苦了,这是你应得的,不要推辞了。”
昨夜在栎阳城恰好逛到绢帛商行,他便顺手买了蜀锦送给芷苏。
“可是...”
“收下吧。”聂嗣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奴多谢少君。”芷苏轻咬润唇,喜滋滋的收下蜀锦。
便在此时,奢奴走进来。
“少君,郡丞大人回来了,让您去一趟。”
“仲父?”聂嗣放下陶碗,不解的看着奢奴,“可有说是何事?”
“听说是为了昨夜桓君子掌打刘氏少君之事,有些细则要询问少君。”
聂嗣略作沉吟,“好,我知道了,走吧。”
他倒是不担心聂桓受罚,因为错的乃是刘涂嘴嗨,打了也就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待他抵达聂绩那一房的庭院正堂时,只见聂垣和聂桓二人乖顺的垂手立在一旁。中央跪坐着一名身着绸衣的中年男子,其脸型狭长,面色略黑。
“孩儿拜见仲父,问仲父安。”聂嗣俯身行礼。
“唔,伯继来了,坐吧。”
“谢仲父。”
待聂嗣安坐,朝着聂绩微微低头道:“孩儿此番回来,闻听仲父忙于政务,故而未去栎阳问安,还望仲父恕罪。”
“无妨。”聂绩道:“华阳郡政务繁巨,这些日子我奔走各县,你若去了栎阳,也未必能寻到我。”
“多谢仲父不怪。”
聂绩道:“将你唤来,乃是为了昨夜掌嘴刘涂之事。他们二人虽已说清楚,可我还想听听你的。”
闻言,聂嗣将昨夜的事情如实说出来。
“父亲,孩儿没撒谎吧。”聂桓在聂嗣说完后补充一句。
聂绩没看他,眉头蹙了蹙。
见此,聂嗣问道:“仲父,可是那刘氏前来寻衅?”
“寻衅?”聂绩冷笑,“刘歆倒是有胆子,但是他奈何不了我。不过暗地里做些鼠辈勾当罢了,上不得台面。”
聂嗣保持沉默,华阳郡官吏的斗争,他不太清楚,不好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过他有点奇怪,仅仅是为了验证聂桓说的话是否真实,就将自己唤来,这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对了伯继,此番你回来,我恰好有件事情交给你去办。”聂绩道。
‘果然是有事情。’
“仲父吩咐便是,孩儿定不推辞。”
“好。”聂绩缓缓道:“你自丹水归来,想必是知道灾民之事。雍州与荆州之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太守为防灾民涌入雍州,故命我在华阳郡集粮,有备无患。眼下,我已在杜城设立粮仓,为防生变,你可去替我看管粮仓。”
聂嗣稍稍一楞,旋即道:“仲父,孩儿尚无官身,如何能去看守粮仓?”
碰。
一枚铜印落在案几上。